然而俗話說得好,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敵人。
有時候敵人間的腦回路,才是最容易接到一起的。
村東頭千手家,千手明忠坐在回廊上沉思了許久,覺得老兔子們從頭到腳都不懷好意的很,可要說是哪裡不對……
他磨蹭著下巴:難不成,是他計劃著將來讓玉江把帶土娶回來的事情……被看出來了?!
不至於啊!
他打包票,下午那會兒他的驚訝僵硬等等表情,轉換的絕對是完美的!演技發揮特彆好!
宇智波的人都傲慢的很,那會兒估計光覺得自己贏了高興呢,怎麼可能注意到他那一米米的表演失誤!
要說是哪裡不對……
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千手明忠悟了。
莫不是宇智波誌清……跟他想了同一件事?
半晌,千手明忠麵無表情的睜開眼睛,抬手就把碗給摔了。
瑪德!
算好了用帶土和輪回眼讓宇智波家在玉江的事情上閉嘴,等著十年以後再把帶土和輪回眼娶進門的計劃,貌似出現問題了!
千手明忠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玉江是女孩子!帶土才是男孩子啊!
——帶土才是娶人的那個啊!
他怎麼莫名的相信了就玉江的掌控力,好自然的……就把自家姑娘定義成了娶人的那個呢!?
這會兒他喝著湯,深刻的懷疑,自己從一開始就被宇智波家的幻術催眠了。
明明打著同樣的主意,嫁娶關係確是反的,怪不得下午那些老兔子笑的誌得意滿的,彆說他還在心裡嘲笑過宇智波的愚蠢……
玉江……居然是嫁人的那個?
千手明忠都要覺得世界是不是哪裡不對啊!
燈點起來的時候,千手家門前的街上慢慢響起了腳步聲,千手明忠心情不是很好,站在門廊上吹風,想冷靜冷靜。
沒一會兒,他眼見著他們家姑娘抄著個文件袋向前走,腰裡彆著一個長長的卷軸,姿勢灑脫大氣的不行!
一步外的地方,旗木家的小白毛抱著個新買的小花盆,轉過頭來,正好對著她笑。
那一刻,花前燈下,那一秒,晚風正好。
千手明忠站在牆角,覺得心裡貌似有什麼東西,它要生根發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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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千穗玉江這幾天心情奇好。
以豐收為名的大福神,第一次得到了明確的祭拜、和一份毫不做作的信仰。
高千穗玉江的第一個信眾,也就是旗木卡卡西,用默不作聲的三次下拜,在她的神性裡生生辟出了另一個屬性。
【守護和庇佑】
豐月神的能力大多作用於自然,掌控土壤、雨水、植物,結合著使用來給予人類豐收,因為月分祭的關係,還具有一部分山神的力量。
對於神明來說,植物和動物也可以提供信仰,甚至連惡鬼都可以,但歸根結底,還是人類最適合作信眾。
卡卡西求過什麼高千穗玉江都不知道,又是怎麼達成了願望,她也不知道,最後怎麼會記了她這麼多年,她還是不知道。
但當他結束祭拜以後,玉江腦袋裡那顆不動的神格,卻輕微的響了一下——哪怕隻是微弱的一點點,他回報的信仰,也確實擴大了豐月神的職權範圍。
畢竟守護和庇佑,都是要付諸於武力的。
保護人類的神明,必然要擁有可以和惡力戰鬥的能力才行。
隨著這一次還願,高千穗玉江那一片翠綠的治愈係神力,難得的,帶上了些幾不可感的鋒利意味。
卡卡西心裡很認真,但表現出來的部分卻如同玩笑,忍者是個特彆清醒的群體,他自己也知道世界上肯定沒有神明(……),但這不妨礙他真心實意的感謝。
高千穗玉江驚詫的眼神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回過神來的下一秒,卡卡西卻見到她卻意外的點頭了。
如同在那時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樣,五代目玉江,是個相當會在合適的事件,給予合適安慰的人呢。
那天拜完了,卡卡西為了避免尷尬,還說了些類似於【參拜完畢應該搖一搖鈴鐺】【果然不摸一摸神像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呢】這樣的話。
高千穗玉江那時隻是若有所思的說:“是嗎?”
“啊。”
找到台階下的白毛忍者笑,眯眯的感謝著對方的體貼。
哪知道對方的體貼,貌似不止於此。
——高千穗玉江是很認真的聽取了建議,同樣很認真的查閱了一下資料,研究了不少可以替換的方法,找到了一套相對完整的祭拜姿勢。
大約是一周以後吧,那天是帶土第一次清醒,鳴人也哼哼唧唧的說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話,卡卡西坐在被暖陽照射的屋子裡,溫暖的又有些想流眼淚。
高千穗玉江坐在一邊,從袖子裡掏出條手帕遞給他:“太感動的話,要還願嗎?”
作者打包票,她問的是很認真的。
旗木卡卡西本質上不是個愛哭的人,甚至於從來和脆弱兩個字無關,真正馳騁於戰場上時,眼淚才是他最陌生的東西。
回過神來,卡卡西自然的說著些【最近貌似有點脆弱啊】的話,接受了對方岔開話題避免尷尬的好意。
他很配合的跪坐著轉了個身,雙手合十低頭拜了拜,拍手,示意完畢。
末了,頗有些有氣無力抬起頭,打哈哈說:“這樣的話就——”
叮鈴。
清脆的響聲就在耳邊,打斷了他沒說完的話。
卡卡西怔愣著歪了歪頭,金屬的寒氣,帶著讓人耳廓發癢的蘇麻。
叮鈴——!
白皙纖長的手臂橫在他臉側,天青色的衣袖滑到了手肘的地方,女孩子精致的手腕上,纏了一圈顏色細碎的花麻繩。
繩子上,吊著個精致可愛的鈴鐺。
就是它在響。
如同掛在神社前等待許願者搖晃的鈴鐺一樣,女孩把它係在了手腕上,舉在了他耳畔,在他兒戲般的許願完畢以後,那麼認真的搖給他聽。
幾天以前,他剛剛說過沒有什麼真實感的話。
幾天以後的現在,女孩子放下了鈴鐺,伸手附上了他的發頂。
玉江按照左三圈右三圈的規則摸完,問他:“感覺怎麼樣?”
——這樣,可以代替參拜後,那個撫摸石像求運氣庇佑的活動嗎?
卡卡西抬頭:“什麼?”
午後的日光之下,飛洋的細小塵埃安靜的漂浮在空氣中,鳴人吃手指的哼唧聲稱的這裡格外安靜。
連落在人睫毛上的光點,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長發束尾腰如約素的女孩子,直直的跪在他麵前,手掌的溫度隔著頭發,緩慢卻持久的滲入皮膚。
她很白,眼眸很深,並且很少笑,但眼神裡全是理所當然的認真,認真的仿佛這並不是一個玩笑。
她說:“感覺到神明的撫慰和眷顧了嗎?”
這並不是單純的安慰或是玩笑。
卡卡西看著那雙眼睛,分明辨認出了等待的神色。
她在等待這個問題的答案。
“感覺到了喲。”
卡卡西喟歎著舒了口氣,笑著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自己發頂的手掌。
相近的溫度貼在一起,被日光直射的手背有種被灼燒的錯覺。
白發的男孩子笑著回答說:“非常感謝啊。”
“我的神明大人。”
所謂的祭拜,就這樣成了兩個人打招呼的方式,早上一次,晚上一次。
高千穗玉江新奇的麵對著自己的信徒,感受著神格一點一點的變化,學習著神明對待信眾應有的寵愛和眷顧,聆聽他的願望,給予一些回應。
千手明忠那一晚看到最後時,就正好見證了這樣一場告彆。
昏黃的燈光下,安靜的回廊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