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拉回三天以前。
一開始,聽說雷之國夜襲日向家的事情時,高千穗玉江還有閒心冷笑一聲,等日向家打死了人的消息傳來,高千穗玉江還挺欣慰:畢竟是個盛產性冷淡包子的家族,能強硬一回也算是進步了。
沒等她處理完手上的文件,日向家的處理決定就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那一刻,高千穗玉江連笑都懶得笑了:她當這是個謠言而已。
畢竟依照高千穗玉江的邏輯,怎麼會有受害者有……這麼忍氣吞聲的想法呢?
——日向家腦子有毛病嗎?
後來她就發現了,不止日向家腦子有毛病,整個木葉的老一輩的腦子,都是有毛病的。
玉江一腳踹開日向家大門的時候,日向日差的屍體都已經蓋上白布了,他的幼子日向寧次孤零零的坐在屍體身邊,手邊放著一卷散開的繃帶。
宗家的長老,正準備給這個孩子印上籠中鳥。
這個場景,無端的讓高千穗玉江生出了一股不耐煩。
她那會兒是想著直接動手抽人的,有一個是一個!管他多大年紀了!
腦子不靈光的都應該被吊起來打!
然而她並沒有機會動手——日向家對這個村子,確實是太真誠了。
族長日向日足看到她的第一反應,是率先深深的鞠了個躬。
家主沉重的訴說著日向為了這件事可以忍耐,他們也是村子的一份子,說著為村子付出是理所當然的,五代不用替他們可惜雲雲。
最後,他們又拿出日向日差臨死前留下的遺書,說日向家不後悔的,我們都是自願的,絕對不給雲忍發動戰爭任何口實等等等等。
高千穗玉江安靜的聽完了全場,回過頭來硬是憋著氣,向這坐了滿堂的愚昧分子鞠了個躬。
雖然這事做的是很蠢,但這個家族對於村子的心意,她作為首領不能忽視。
為君者,也是教化之師,你可以嫌棄他們的蠢,但不能忽視他們的本心——蠢怕什麼嗎,教就行了!
直起腰來,高千穗玉江看向跪在一旁的小男孩,開口問他:“你恨嗎?”
年幼的日向寧次咬了咬嘴角,沒回答。
“看樣子是恨的。”
“並沒有!”
日向日足立刻插|入打斷了玉江的話:“寧次年紀還小,驟然逝去父親有些不適應,隻是見到陌生人的恐懼而已,日向不恨木葉,我們——”
這種話高千穗玉江根本就沒往耳朵裡去,伸出腳尖踢了踢小男孩的腿側,示意他:“等你回話呢。”
日向日足作為族長,是知道根部這個機構存在的,木葉私下裡悄無聲息處理掉的反動分子還少了?何況五代目基本上是個說一不二的存在,日向日足從來不懷疑她會動手殺小孩!
對村子心存怨恨的忍者,誰能放心留下?
這邊他都做好準備上前把寧次弄暈,結果小朋友恨恨的抬起頭,姿勢端雅字正腔圓的說:“為什麼不恨?”
這話說的日向日足眼前一黑。
倒是那女人,因為聽到這話稍微多了些笑意,繼續問他:“你恨誰?”
日向寧次的眼睛在大堂內環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日向日足已經冒出冷汗的額角,他伸手拿起地上那卷紗布,說:“我恨造成這一切的命運。”
高千穗玉江當時隻想翻個白眼:宇智波鼬之後,怎麼又出了這麼個哲學掛的!?
——宇智波鼬主要探索的的哲學命題,是【生命與戰爭】。
——日向寧次的主要攻克方向,大概是【命運和不可違背和規則的因果聯係】一類辯證的東西。
反正都是正常人聽不同的玩意。
“除了命運呢。”
日向寧次聽到那人問他:“怪無可怪了,人才會怪自己命不好,這不是推卸責任,是天性。”
她說:“你上來就將一切歸咎與命運,是不敢直麵凶手、報仇都要瞻前顧後,還是真的懵懂到五歲了還分不清好壞,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日向寧次差點就要被說哭了。
他的父親明明已經死了,族老們二話不說第一反應是要給他打上印記,木葉不管不顧任由事件發酵,現在又來咄咄逼人的責問他是否憎恨村子,這也——
“明明是告訴你該恨雲忍。”
冰涼的手指尖抵上他的下巴,日向寧次還沒看清那張臉,就被完全抱離了地麵。
她說:“雲忍才是你的仇人,木葉明明是你靠山。”
“靠山弱的時候,遇到事了,不是逼你忍著,是陪著你一起忍著。”
“靠山夠強的時候,遇上事了,你隻管往回打!”
此時早就月上中天,日向寧次在瞬身的間隙看到烏雲遮住的月亮,最後出聲問她:“我們乾什麼去?”
那女人用寬大的袖子攏住了他的後腦勺,遮住了涼颼颼的夜風,然後告訴他:“給你爹討公道去。”
“殺了雲忍?”
“不止。”
日向寧次聽見她笑著說:“讓雲忍幫我們推平了路段,趕走了釘子戶,再把這群家夥,一步一步的趕會雷之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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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讓我們回到上一章的末尾。
此情花前月下,此時清風正好。
五代目火影懷裡抄著個小朋友,笑的溫和有禮,完全沒有諸位長老印象中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意思,雖說雖然說的全是撕破臉皮的話……但好歹沒打起來不是?
——請注意忽略二尾剛剛遠去的背影。
這種情況下,比起和木葉死磕,雲忍的第一反應都是去追由木人,但又顧忌著木葉這樣的態度,倒是左右為難的有些僵硬。
高千穗玉江把小孩兒往懷裡攏了攏,率先打破了凝重的氣氛:“……看把你們嚇的。”
她一動,寧次跟著也想動,被她壓著腦門按回去,最後生氣的抿起嘴,嗓子裡很輕微的呼嚕了幾聲,聽起來和餓了肚子的野獸崽子一個調調。
“二尾人柱力在火之國境內突然暴走,哪怕不是為了幫助雲忍,為了我國境內民眾的安全,我們也會進行處理的。”
“二尾哪是無故暴走,五代目——”
“倒也是。”
紅著一雙眼睛的五代目全然不顧對方明晃晃的指責,理所當然的開始編造事實:“聽聞數十年前,上一代人柱力弗卡伊突然暴走,八尾之亂毀了大半個雲隱,死傷不計其數……這麼看來,雷之國對於尾獸的封印方式確實有些問題,不論是二尾還是八尾,總是在不該出事的時候拖後腿呢。”
“五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