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最後這突然給自己強加上的身份頭銜, 沈閱甚至沒顧上感動就先徹底紅了臉。
臉頰燒的厲害,這會兒甚至男人壓在她頸後那隻大手都不覺得突兀了, 她感覺自己像是個被扔進開水裡的蝦子, 整個人都熱的快燒著了。
並且——
還本能的想把自己蜷縮起來,縮進一個殼子裡。
因為——
實在是有點在男人麵前難以自處了。
“胡說什麼!”嘴裡嗔了一句,脾氣上來, 沈閱隨意甩扇子拍了對方一下。
秦照也不惱,看著她羞的通紅的小巧耳廓, 強忍著上手的衝動, 隻將搭在她後頸那隻手上移, 輕輕揉了兩下她發絲梳的整齊飽滿的後腦勺。
被秦照這麼一打岔, 沈閱也就暫時淡忘了那位華陽郡夫人帶給她的不快。
他倆站成一雙, 在這裡嘀嘀咕咕的打鬨咬耳朵, 在場的賓客又都沒瞎, 期間門就不斷有人朝這邊看上一眼, 隻是懼於秦照的身份, 再是八卦之心盛行也不敢強行湊過來偷聽。
李少婉也拿團扇半遮著臉,與身旁薛文舒私下小聲調侃。
喜堂另一側,同樣也是外圍不起眼的地方, 聞家兄弟也正站在那裡觀禮。
聞成簡緊緊抿著唇,眼睛跟長在這邊了似的, 一語不發。
聞成禮心知他這樣徹底走出來是需要時間門去緩衝的,隻在旁邊陪著, 默默歎了口氣,並未出言安撫。
感情這回事——
旁人都開解不了,隻能等當事人自己想開了、放下了,走出來。
一番熱鬨, 一雙新人被擁簇著送出了門。
沈閱暫時還有點羞於和秦照繼續獨處,就隨李少婉和聞成簡他們一起跟到了大門口送親,等到接親的喜轎吹吹打打的走遠,一行人又熱熱鬨鬨的退回府宅之內參加喜宴。
方才送親時,華陽郡夫人也站在了門口的台階高處一直看著。
她唇角依舊揚著十分張揚的笑,像是一張焊死在臉上麵具,眼底情緒卻各種糅雜,嫉妒的、諷刺的、陰狠的、甚至痛恨的……
就那麼死死、死死的盯著送親的隊伍和遠去的花轎。
旁邊貼身服侍她的那位媽媽則是噤若寒蟬,幾乎都不敢正眼看她。
神思不屬時,視野分散,剛好目送送親的隊伍拐出巷子,那邊的街上許多孩童追著花轎討喜糖吃,也有人山人海堵了無數路人圍觀點評。
但是隨著花轎遠去,這些人也就慢慢散了。
黃昏晦暗的大街上,正巧有白衣勝雪,容貌絕豔的少年拎著幾個藥包駐足。
遠遠瞧見那人,華陽郡夫人身邊那媽媽瞳孔突然劇烈一縮,眼底飛快閃過一絲晦澀的情緒,然後又唯恐被人察覺般飛快的垂下了頭。
而那白衣絕塵的少年,就仿佛一個過客,踽踽獨行,身影慢慢融入了萬家燈火點綴的街巷中。
寧嘉長公主府邸之內,沈閱躲他,秦照也沒為難,正好趁她不在身邊的工夫去尋了長贏。
“十六年前先帝冊封過一位華陽郡夫人,並且將她嫁去了天水,郭貴妃的本家,那人最近回來了,你去查一查這背後是否有何牽扯,以及她回京以後的行事。”
所謂的華陽郡夫人,長贏也是頭次聽說,但見秦照對此分外慎重的模樣,就也不敢掉以輕心,連忙應諾。
之後喜宴開席,大家紛紛落座。
秦照和秦緒都是身份最為尊貴的皇族,自然坐的是廳內主桌。
沈閱和一眾小姐妹則是在院子裡的一桌。
一直到在席上坐下她才想起來,今天大家同來赴宴,可聞成簡兄弟倆都沒來找過她。
她自席上四下張望尋過去,就看他們是跟一眾年紀相仿的世家子弟一桌,正在院子另一端。
一群少年人,劃拳行酒令,情緒高漲,極其熱鬨。
她再找了一圈,卻赫然發現那位華陽郡夫人並未出現在席上。
似乎——
已經走了。
喜宴入夜開始,吃了一個來時辰。
秦緒就是過來露個臉,全了長公主府的臉麵,宴席過半他便走了。
秦照倒是坐到最後。
散席後,沈閱在大門口與一眾小姐妹依依不舍的互相告彆,秦照就走了過來。
李少婉幾人見狀,識趣的都連忙上車走了。
“天晚了,本王再送你回去。”秦照說道。
他這樣的身份,叫他特意做接送自己這樣的小事,沈閱心中其實很有幾分過意不去,就猶豫道:“我舅舅和舅母他們都來了,我隨他們一道回去就行,大晚上的,便不勞殿下還特意再陪我走一趟了。”
秦照沉默望了她片刻,居然也沒過分堅持:“那好吧,今日吃了酒,回去早些睡。”
說話間門,長贏已經牽馬走了過來。
秦照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