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閱憋著氣自己單獨裹個被子, 縮在大床最裡側,背對著秦照睡了一晚。
不過次日醒來,人卻是在秦照懷裡的。
他這日居然也沒早起練武。
隻不過可能早起成了習慣, 沈閱轉醒時, 他人早醒了, 正側身盯著她看,時不時手指卷起一縷她散在床榻上的發絲把玩。
麵上,鮮見帶著舒緩又輕柔的表情。
唇角更是隱約噙著一抹笑。
沈閱不否認他這副皮囊生得極好, 尤其擺出這樣一副歲月靜好的麵孔看著你時……
隻怕是個姑娘都會臉紅心動。
意識到他應該已經這樣盯著自己瞧了許久,沈閱心跳驀然快了幾分。
“醒了?”見她醒來, 男人唇角就綻開一個真實的笑。
沈閱瞧見他這個笑容,立刻就想到昨夜他後來試著哄他時候的模樣, 然後不可避免的也就想起了那場衝突的起因和他說的那混賬話。
此刻秦照這笑臉,落在她眼立刻變成了諂媚。
嗯——
頓時也不怎麼能蠱惑人了!
她火氣蹭的一下竄上來,瞪他一眼就鑽出被窩, 要離他遠遠的。
彆人家夫妻同床, 為了方便夜裡端茶遞水的伺候,都是妻子睡外側。
沈閱出嫁前,家中也給她惡補過一些婚後的規矩,她其實知道有這一茬,隻是這兩晚秦照都對她動手動腳的, 一番折騰或者衝突下來他就總把她堵在床榻裡側睡。
這會兒他玉體橫陳擋在外側,沈閱生著氣,就也不怎麼顧忌大家閨秀的儀態,直接貓了貓腰,大步從他身上跨了過去,率先下床。
秦照本想伸手來攔她的, 但臨時想到了什麼,眸子突然眯了眯,就乾脆懶散躺著沒動。
眼見著她動作靈活迅捷的從他身上邁過去,下地穿了鞋子就往外間走……
男人眸色微微沉了沉,眼底閃過一絲莫名興奮又隱晦的光。
嗯,看她這樣……
這是睡一晚上好利索了?
沈閱卻不知道他是在背後琢磨著算計自己,徑自去外間喊了冬禧她們進來伺候洗漱。
今日三朝回門,依舊是件很看重體麵的大事。
冬禧給沈閱挑了妃色的衣裙,給秦照則是拿了身鬆葉綠的長衫。
沈閱大概看了眼,覺得還算應景,就這麼定了。
和冬禧商量完,她回頭看了眼裡屋的方向,也沒叫秦照,隻自顧走到另一邊洗漱去了。
秦照從裡麵踱步出來。
冬禧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伺候,他已經兀自擺擺手,示意對方不用管他。
沈閱在洗臉漱口,他隻安靜站在這邊看著。
沈閱洗完就回了內室梳妝。
從他身旁經過,理都不理。
冬禧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立時就感知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但是又不敢當麵言語,隻能格外謹慎小心些的跟著沈閱服侍。
秦照倒是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
見春祺重新換好了洗臉水,他也走過去洗漱。
之後,仍是拿了他自己的衣裳進淨房,不多時再出來就已經穿戴整理了。
連續兩日都是這般,兩個丫頭看在眼裡,終於大概有數——
這位王爺私底下沒什麼架子,也不必她們近身服侍。
兩人遂就安心,一門心思的仔細伺候她們姑娘去了。
府裡這麼兩個主子,還特意去飯廳吃飯沒必要,是以沈閱昨日便交代過廚房,早飯一律給他們送到房裡來用。
兩人吃了飯。
飯桌上沈閱依舊是對秦照不搭理。
這會兒,就連直腸子的春祺都看出來倆人這是鬨彆扭了。
兩個小丫頭心裡叫苦不迭,從旁服侍著卻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了,同時心裡也是既怨念又納悶——
她們家姑娘一向進退得宜最是懂得規矩分寸的,這怎麼自從認識了安王殿下之後突然就這麼“不懂事”了?
她倆人在這戰戰兢兢,操碎了心,反而秦照一臉的鎮定自若,渾不在意。
直至用完了早飯,兩人重新漱口淨手時,秦照這才半真不假的刺了她一句:“你還真好意思給本王甩臉子?今日三朝回門,你就不怕得罪了本王,本王不陪你去了?”
沈閱心裡其實是猛地一個咯噔,怔愣了一下。
她也恍然意識到——
不知不覺間,她如今在秦照麵前的確是太過放肆了。
彆說秦照還是這等尊貴的身份,就哪怕普通人家,那也是夫婿為天,斷容不得她這等本末倒置僭越的。
不用細想也明白——
恃寵而驕罷了!
潛意識裡認定了這個人會包容你,對你好,你才敢於在他麵前這般放肆無狀,毫不收斂。
對於從小受大家閨秀教育的沈閱而言,她也立刻意識到自己這樣其實不對。
隻這會兒……
梯子架高了,不好下,她又十分清楚秦照即使這麼說了也隻是說說而已,並不會真的跟她置氣就不陪她回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