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王肅穆著麵容站在城堡門前, 盔甲在月光下閃爍寒光。
她那雙滿盈著生機與希望的翠綠色眼眸,此時沉沉鬱鬱, 任何不小心與之對上的人類或英靈, 都會不自覺避其鋒芒。
亞瑟王望著門前寂靜的山路,無比希望武曌的身影今晚不會出現在這裡。她很清楚, 衛宮切嗣就站在自己身後城堡的某一個角落裡,等待著時機。
愛麗斯菲爾勸說衛宮切嗣無效, 也已經被久宇舞彌監視起來, 不允許出現。
在對騎士道的堅守下, 如今自己, 是孤身奮戰。
金色的光點盈聚, 黃金盔甲的傲慢英靈的身影凝實在城堡門前。
亞瑟王一驚,不能理解為何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會出現在這裡。
“Archer?你怎麼會來這裡?”
吉爾伽美什雙手抱臂, 冷哼一聲,無視亞瑟王隱隱戒備的阻攔身姿, 向城堡內走去。
“你邀請了武曌,邀請了rider,以為本王不知道嗎?雖然這地方簡陋寒酸, 配不上本王駕臨的榮幸, 但看在武曌總是能讓事情變得有趣起來的份上,本王也就破例屈尊前來了。”
城堡內早已準備好的庭院內,白薔薇簇簇盛開,劃開的十字通道辟開繁花,通向正中央的圓形庭院。
吉爾伽美什在十字通道形成其中一條石子小路前皺眉駐足, 挑剔的目光帶著明顯的嫌棄,從城堡和庭院掃視而過,這才勉強抬腳走去。
“嗬!Saber,這就是你作為主人家的準備嗎?竟然敢寒酸至此,簡直是對王者的大不敬之罪!”
當吉爾伽美什看到中央的圓形庭院內準備好的美酒與閃閃發亮的玻璃酒杯,卻勃然大怒了起來。
他抬手,從身後的空氣漾起的光圈中探出的長劍,立即射穿了美酒與酒杯。
“哢嚓!”
頓時,鮮紅的酒水如同血液,鋪灑在地。
“Archer,你這是!”亞瑟王被吉爾伽美什的舉動激怒。
她作為此次聚會的發起人,並未邀請過吉爾伽美什。但是這個傲慢的家夥不僅不請自來,還毀掉她為此次聚會所準備之物。
這在亞瑟王看來,已經和宣戰無異。
然而吉爾伽美什隻是冷哼一聲。
金色的光圈在他身邊出現,他抬手,黃金鑄造的精致酒壺從光圈內落入他手。
美酒的醇香四溢。
“毫無誠意的酒怎麼配得上王者的身份?想要邀請武曌那種狂傲的女人,當然得有真正的王者之酒才行!”
吉爾伽美什衝麵有怒色的亞瑟王嗤笑:“沒見過真正稱得上是美酒的可憐騎士,記住本王的話吧。這可是享受過世間所有奢靡和愉快的王所說的真理。”
驚雷落下,狂風掀起。
征服王爽朗的大笑聲由遠及近傳來。
“哈哈哈哈!這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美酒,我剛剛靠近這裡就已經聞到了!英雄王,沒想到你也喜好美酒啊,真是令我興奮!”
征服王駕駛著戰車從天空駛來,掀起的狂風摧折繁花,卷起一地的白薔薇花瓣。
征服王先從戰車裡將自己暈乎乎的小禦主捏出來,放在地上,然後才跳下戰車,大步從十字道路的一端向吉爾伽美什和亞瑟王走去。
“誒?武曌呢?她怎麼還沒到?”
征服王掃視了一圈,才發現武曌不在,在的反而是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Archer,沒想到你也來了哈哈哈!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說著,便率先在劍拔弩張的兩人麵前撩起紅色的披風,席地而坐,絲毫不見外的自己動手傾倒美酒。
他將黃金酒杯湊到自己麵前,眼睛噌的亮了起來。
“好酒,真是好酒!”
聽到征服王真心實意的讚美,吉爾伽美什的神色才稍有緩和。也冷哼一聲後席地而坐,為自己倒滿美酒。
亞瑟王四下看了看,沒有武曌的身影。她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閉了閉眼,隨之坐下。
十字辟開的四條道路,如今隻剩下一條道路對應的席位尚是空缺。
“saber喲,雖然你在邀請我的時候,並沒有說此次聚會的原因。但是,我倒是有問題想要問問你們。”
征服王豪飲美酒後,舉杯向亞瑟王和吉爾伽美什發問:“你們寄托在聖杯上的,是怎樣的宏願?”
“我曾在戰鬥中見證過你們的英勇,你們確實是各自時代的英雄人物無疑。所以才更讓我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奇跡,才會讓你們生前無法完成,死後也將這等奇跡寄托在聖杯之上,成為英靈,響應各自禦主的召喚現世?”
願望……嗎?
亞瑟王望著征服王,有些發愣。
她生前無法完成,死後仍然不肯放棄,甚至不惜寄托在聖杯上的宏願……
亞瑟王神情有些恍惚。
她又想起生前永遠定格的屍山血海的畫麵。
斜陽苦落,她支撐著幾乎要折斷的寶劍站在自己臣民鋪墊的屍山之上,金紅色的落日映進她的眼眸,仿佛鋪開一地的鮮血。
亞瑟王四顧,然而身邊再無騎士們的身影。
無論是一直追隨輔佐她的十二圓桌騎士,還是她的臣民,大家,都因為她的緣故而死在了這裡。
不列顛,因她亡國。
“我想要,拯救不列顛。”
“對於不列顛最後的毀滅,我很抱歉。我,很後悔曾經為不列顛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亞瑟王握緊手中的酒杯,神色堅定。
她無比鄭重的說出自己的答案,像是在神像前莊嚴宣誓自己將成為不列顛新的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