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璃正在教堂裡靜坐許久。
他在等言峰綺禮帶回勝利的消息。
但隨著教堂內的落地鐘一分一秒的過去, 枯坐了整晚的言峰璃正抬起頭,看了看從花窗透進來的破曉光亮, 眨了眨眼, 也已經猜到了答案。
無論是言峰綺禮還是遠阪時臣, 都沒有來。
言峰璃正等來的,隻有遠阪時臣死亡後教堂的魔力感應,和飛到自己手邊的使魔。
使魔帶來了昨夜暗殺者和征服王死於武曌的消息。
“吱嘎——”
教堂的門被推開,寒涼的霧氣和光亮在一瞬間席卷進來,驅散了教堂裡的溫暖和黑暗。
有規律的腳步聲不緊不慢的傳來。
像是走向老鼠的獵人。
“你來了——雖然很不想這麼說, 但是, 我必須要說,我沒有想到我和時臣會輸得這麼徹底。”
言峰璃正沒有轉身, 他仰起頭,看向教堂天頂描繪的彩色油畫, 語氣平淡的不像在認輸。
反而像勝利者在謙虛的說頒獎詞。
武曌挑了挑眉,抬手按住了身邊因為言峰璃正的語氣,而想要衝過去的狄仁傑。
——她並不介意慘敗的老鼠, 在臨死前做最後的一點無力的掙紮。
不, 應該說, 如果言峰璃正真的乖乖赴死, 才會讓她因為太快失去興趣而失望。
“朕倒是覺得, 你在愚蠢的惹怒朕的時候,就該做好會輸得一敗塗地的準備。”
武曌慢慢走向言峰璃正,在行走間, 金色的光點在她手中凝實成金色的匕首。
“暗殺者全滅,遠阪時臣死亡,吉爾伽美什不會聽從你。神父,你還在等援兵嗎?”
言峰璃正聽到武曌親口說出遠阪時臣已經死亡的消息,肉眼可見的僵硬了一瞬間。
然後,他有些急切的問道:“綺禮呢?他還活著嗎。”
——言峰璃正理所當然的認為,遠阪時臣是死在了武曌手裡。
自以為是的令武曌發笑。
“言峰綺禮活的很好。”
然後在言峰璃正鬆了口氣的時候,又補上了後半句。
“正是他殺了遠阪時臣。”
言峰璃正猛地回頭,不可置信的看向武曌。但是,他看著武曌笑意盈盈的麵容,嘴巴開開合合,最後什麼都沒有問。
本就蒼老的臉迅速衰老下來。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種事?怎麼,想看我狼狽的模樣嗎?”
言峰璃正站起身,數把黑色長刀出現在他的手裡。
“彆看老夫現在這個樣子,但是,老夫隸屬於聖堂教會第八秘跡會。年輕時,也有過代表教會給予違規者懲罰的好身手。”
他手夾三刀,指向武曌。
“老夫身為第四次聖杯戰爭的監督者,本來就有職責維持秩序!就算對你的通緝中,拐賣並殺害孩童的罪名是教會在處理緊急事件時,沒有仔細核對所造成的小失誤。”
“但是,你不僅被違規召喚,甚至還殺死了間桐臟硯,這些難道不是真的呃……”
匕首捅進血肉發出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堂內清晰可聞。
聽到言峰綺禮弑師的消息,言峰璃正並不像他自己以為的那樣冷靜,對武曌的指責也越發激動起來。
但是一切都在武曌冰冷的眸光下戛然而止。
武曌撒開手,被貫穿了心臟的言峰璃正就睜著一雙瞪大的眼睛,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噗通!”
鮮血在教堂的地板上蔓延。
不管言峰璃正再怎麼虛張聲勢,都掩蓋不了他的力量無法單挑英靈,並且依舊衰老的事實。
武曌冷冷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言峰璃正,皺起的眉間滿是厭惡。
——言峰綺禮確實是怪物沒錯,但是,他對於他的老師和父親的評價十分準確。
太久的安逸讓他們傲慢看不清現實,就連到了現在,言峰璃正依舊在為自己做著狡辯,不肯承認自己的無能。
“無聊。”
武曌再沒施舍給言峰璃正一個眼神,轉身離開教堂。
“朕本來還在期待能更有趣一些。但是果然,能想出汙蔑朕的方法的,都是些不值得朕浪費時間的老鼠。”
在武曌踏出教堂的那一刻,她抬手,金色的光芒從她手中投擲向教堂。
霎時間,烈火升騰。
“這份被破壞了興致的憤怒,就由聖堂教會來承擔吧。就是不知道聖堂教會總部的那群人,有沒有膽量來找朕!”
武曌冷笑,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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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宮切嗣從躲藏了一整夜的角落裡出來,低頭看了看已經被亞瑟王和蘭斯洛特徹底毀掉的庭院,和受損嚴重的城堡。這才點開耳麥,轉身走下樓梯。
“舞彌,看清saber他們離開的方向了嗎?你繼續跟蹤監視他們的蹤跡,我去辦些彆的事。”
衛宮切嗣的眉眼陰沉。
昨夜武曌顯露出來的強大力量,讓他不得不放棄了埋伏武曌的計劃。但是,他不會因為武曌的強大就放棄對聖杯的奪取。
想要勝利,就必須想辦法先除掉武曌。
衛宮切嗣很清楚,就算有愛麗斯菲爾在,經過他強製使用令咒命令亞瑟王之後,亞瑟王也不會再全心全意的配合他的計劃。
——這本就是一位高潔到愚蠢的騎士,天真的令他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