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方的秋光朝彥向前幾步,雙手高舉,向武曌獻上由“兔子”們護送至此之物——被層層包裹保護的,一隻完全密封的玻璃試管容器。
武曌唇邊扯出一抹笑容,伸手拿過試管,然後回身,衝周防尊搖了搖試管:“現在,可以解釋了。”
陽光下,光線透射過剔透的試管,像是向其中液體撒入了金粉。隨著武曌的搖晃流動,美不勝收。
感知到試管中輕微溢散出的力量,本疑惑的皺起眉的周防尊,表情逐漸嚴肅起來:“這是……德累斯頓石板?”
“準確來說,是完全液態化的德累斯頓壓縮力量。”武曌衝伊佐那社招了招手:“過來,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麼?”已經被武曌捉弄怕了的伊佐那社,小心翼翼的移動腳步。
武曌笑著看向周防尊,終於願意解釋她今天此行的目的:“在十束多多良死亡的當晚,伊佐那社從天空墜落,被我撿回公寓養傷。通過十束的錄像確定凶手後,我就立刻讓青崖將其看管起來。直至他傷勢愈合的今天,伊佐那社一直被關在我的公寓內,一步未出。”
“由於那天晚上存在時間上的誤差提供的作案可能,並且因為他那張和凶手完全相同的相貌,他並不能擺脫自己的嫌疑。但是,這並不能證明他就是凶手。”
“由於他在墜落過程中,被我的防護力量所傷,所以靈魂與軀體被撞擊分離——我本來以為是這樣。但是在魏征的【真言】能力麵前,伊佐那社依舊堅持他沒有殺害十束,而且,他的靈魂是凶手絕對不會擁有的清澈,無論我用靈力感知多少次,都是這個結果。”
“所以,我決定對他進行靈魂檢查。結果是——”
周防尊不自覺屏息。
“——伊佐那社的靈魂,和身軀完全不相符。並且在他的靈魂構基中,並沒有發現殺害行為導致的汙染。由此基本可以判定,靈魂伊佐那社,並不是殺害十束多多良的凶手。但是。”
就在伊佐那社熱淚盈眶的打算鬆一口氣時,武曌似笑非笑的眼神從他身上略過,讓他又下意識的縮起肩膀,驚恐的提防著武曌的作弄。
“靈魂檢查隻能證明靈魂的清白,卻無法解釋伊佐那社的靈魂和身軀不相符的狀況,也無法證明他的軀體同樣是無辜的。並且,在靈魂檢查時,我在伊佐那社的身軀內,感知到了兩種同源但是截然不同的力量——沒錯,源自德累斯頓石板。”
“所以我向黃金之王要了德累斯頓石板的一點力量,憑借這個,就可以解決最後一個謎題——為什麼殺害十束的凶手,會有和伊佐那社完全一樣一張臉。”
武曌的手中凝聚起燦爛的金色光芒,而在光芒之中的試管被力量所影響,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尊,我將力量暫時借給你,來提問吧。”
武曌看著神情怔愣的周防尊,笑著道:“借由你赤之王的身份,借由你和十束緊密的靈魂聯係,來向伊佐那社提問——身份,動機,清白。然後驗證,得出真相。”
“啪!”試管終於承受不住武曌力量,爆裂開來。無色的粘稠液體頓時四散開來,墜入光芒之中,與武曌的力量融為一體。
【赦令·奪取】——
她抬手,指尖在空中劃出光芒,無數道金色絲線鋒利而緊密的編織成一張巨網,將她和周防尊,以及伊佐那社,牢牢的籠罩住。
“周防尊,發問吧。”
武曌半垂下眼眸,聲音沉靜如深流寒潭:“向伊佐那社提問——汝之真名、真身、真形為何?”
“汝可曾以手中之刃,傷害無罪無刃之人?”
“汝可是,殺害十束多多良之人。”
“以朕之力量,為你們之間的問詢立下誓約——凡膽敢謊言欺騙者,靈魂即刻灼燒殆儘,餘灰化泥。”
周防尊沉默而立,許久,終於邁步上前,聲音嘶啞地開口:“伊佐那社,我以赤之王周防尊的名義,向你詢問答案——你,是誰?”
伊佐那社恍然。
感知到了他意識中的虛假,金光從武曌的身後凶狠疾射向他,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將他團團包裹,形成一枚光繭。
每一秒的等待都焦急如焚。
周防尊眼不錯珠的盯著光繭,等待著那個答案。他垂在腿旁的雙手,已緊握成拳,青筋畢露。
而武曌依舊悠閒,唇邊噙著一抹笑意,耐心的等待著。
然後,光繭破裂。
銀白色的光芒乍泄一地。
一隻屬於成年男性的,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半扶住了殘破的光繭碎殼。
隨之傳來的,是屬於青年人的清澈磁性嗓音。
“我名,阿道夫·k·威茲曼,是白銀之王。”
光芒之後,青年俊秀乾淨的麵容展現在武曌和周防尊的眼前。
青年溫和的笑著開口:“我從未殺害十束多多良,並非你與赤組所追索的凶手。”
“但是,那具作為我靈魂暫時容器的軀殼,確實犯下了不可被饒恕的罪孽——那個自稱無色之王的少年,在來見我時,確實帶著滿手的汙穢而來,就連靈魂都已渾濁不堪。”
伊佐那社的身體昏倒在地,而威茲曼修長的虛影顯露在光芒中,他將手掌放置在胸前,鄭重宣告。
“——向武曌立下的誓約之力,告言,我之所言,皆為真實。”
吠舞羅內外,一時間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