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調整好麵部表情,在離著祝竜一米遠的地方站定,然後露出了老父親般慈祥的微笑。
“祝竜大人,這蛟身上重寶不少,皮、筋、骨、角、鱗都有用處,就這麼扔了太可惜,不如我們將它抽筋剝皮,去肉留骨,取蛟刮鱗,讓它發揮一下餘熱?”
一道柔婉的女聲在明英之前朝祝竜建議,“您法力高深,體魄強悍肯定是看不上這些東西,不過用蛟皮給這位沒有法力的小哥做身防護法衣倒是不錯,還有那筋骨,可以給這位漂亮的小妹妹做條鞭子防身。”
正在懊惱被對方搶先獻寵的魚夏微微睜大了眼睛,清澈水潤的眸子裡閃過疑惑,茫然,羞赧,不好意思。
這這小姐姐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
星杳對著臉頰飛上紅暈的魚夏溫柔的一笑,接著說,“那角切片蒸煮或是泡酒可強身健體,能幫這位長年戰鬥體內留有不少暗疾的首長早日回到巔峰狀態甚至更上一層樓。”
穩如泰山波瀾不驚的林景淮動了動眉毛,視線不由往蛟角上轉了一圈,隨即默默的無聲的看向了祝竜。
周天陽和卓白紛紛效仿,眼神火熱,目光希翼,就差在身後搖尾巴了。
祝竜被他們滾燙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咳嗽了一聲,“想要就動手吧。”
周天陽卓白魚夏激動的“嗷”了一聲,高興的直接從地上跳起來,“我這裡有特製的匕首,雖比不上神兵利器,但也能削鐵如泥,切金斷玉,想來也能切開這蛟的皮肉。”
星杳十分貼心的遞上一把長約七寸的匕首。
卓白幾人本來沒想到這一茬,聽對方這麼一提醒頓時對她的好感更盛,就連一開始對她抱有莫名敵意的魚夏,都對她露出了真誠的笑臉,“謝謝小姐姐。”
星杳擺了擺手,溫和大氣的道:“大家都是好朋友,不用客氣。”
還不是朋友也想做好朋友卻想和好朋友爭利的明英:“”
明英一口氣堵在了喉嚨裡,上下不得。
好懸,差點就得罪大佬的親信了。
不過
明英看著笑容溫婉,眼神純澈像是沒注意到他的星杳,越看越覺得她麵熟,“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明英長老,我是星杳,以前跟師父下山遊曆的時候見過您。”星杳仿佛這才發現他,微微錯愕後主動交代來曆,“家師是星陽子。”
“星陽子?”聽到星杳這個名字愈發覺得耳熟的明英在聽到星陽子三個字的時候差點沒從地上蹦起來,仿佛遇到了瘟疫一般,他蹭的一下退了好幾步,這才驚疑不定的打量對麵的年輕女子。
“嗬嗬,原來是星杳呀。”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麼蠢動作的明英尷尬的笑了笑,開始給自己描補挽回麵子,“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剛剛老道差點沒認出你來。”
星杳羞澀的笑了笑,“您還是一如既往的健朗。”
明英擺了擺手,客套,“哎,老了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話說到這地步,縱然明英心裡很不情願,但還是問起了星陽子的近況,“對了,你師父呢?怎麼沒和你一起?”
“”星杳眼神瞬間暗淡下來,整個人身上也染上了一層落寞和憂傷,“他老人家在七年前病逝了。”
“哦,病逝了?”明英的聲音驀然拔高,帶著不可置信的驚疑,“不是,我當初見他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怎麼會”
明英的聲音說到後麵漸漸低了下去。
他想起了星陽子的職業--占星師。
相卜一業,能窺天機,同時也因為窺的太多,最後無一不是五弊三缺的結局,很少有圓滿的。
占星師雖不窺凡人命數,卻窺國運天道,非前者可比,反噬自然也比前者重。
所以哪怕經常被星陽子坑,他也從未真正想要報複,有的隻是下次見著他有多遠躲多遠的心態。
蓋因他知道,占星師一脈身上背負著何等沉重的責任。
現在那個經常坑的他掉進坑裡出不來的星陽子死了,明英除了沉重惋惜外,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釋然。
“星杳啊。”明英不知何時又走了回來,拍著星杳的肩膀,用一副長輩的語氣開解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態,哪怕我們修道之人也逃不脫生死輪回,你的人生還很長,要往前看。”許是對方的神態太溫順,又許是長輩口吻用長了沒轉過彎,總之明英就說出了讓他下半生都無比後悔的承諾。
“以後遇上什麼事就來找我,說起來,你應該叫我一聲師伯。”當年他師父也指點過星陽子一段時間,雖無師徒名分,卻有師徒之實,所以他這話說起來也沒毛病。
星杳低低了應了一聲,在明英期待的目光下眼眶微紅的叫了聲,“師伯。”
“哎。”明英高興的應了,保養極好的臉上露出的慈善的笑容,還不忘朝身後的人介紹,“這孩子是我的晚輩,以後她若是遇到困難,你們也要跟著幫一幫啊。”
易陽幾人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應下。
唯有陸明深看著一臉慈祥的扮演長輩角色是明英,無聲的歎了口氣。
長老,你還記得你最初的目的嗎?
好東西都被對方瓜分完了呀。
就是那個被你認為需要保護的女孩子提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