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 長河落日圓。
落日的餘暉將整片天空染成了深深淺淺的紅色, 一望無際的沙海中坐落著高低起伏的沙丘,遠遠看去,像是一層層波浪向著深處推進。
而在這層層推進的波浪中,漸漸出現了一個人影。
此時的氣溫已經降到了零度,來人卻仍是白天的打扮,短袖薄褲, 看著分外清爽。
他輕鬆的穿過一個個沙丘,看慢實快,那閒庭信步的樣子仿佛如履他踩在腳下的不是綿軟的黃沙而是一片平地,不一會的功夫就來到了一個荒蕪的村莊中。
整個村子蕭瑟荒涼早已沒有人煙, 幾十間屋子在一日日的風沙蠶食中更是隻剩下殘垣破壁孤獨的立在那裡昭示著這裡曾經有人棲息生存。
邢昊熟門熟路的來到村子最中心也是唯一一間還保留著大概輪廓的房子中,穿過院子, 踏過客廳, 走進朝北的一間臥室,蹲下身在粗糙的牆壁上按了一下。
“哢嚓。”
地麵上露出了一個洞口,邢昊縱身跳了下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 洞口又緩緩的合上。
通道裡乾燥陰冷,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裡麵還混雜著某種腥臭味,越往裡走,這股味道越重。
邢昊似乎早就聞慣了這種味道,臉上神色不變,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到了通道儘頭。
一座實驗室模樣的建築靜靜的矗立在那裡,兩個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研究員正拿著一個記錄本邊走邊說著什麼,看到他後停下腳步,恭敬的道,“邢先生。”
邢昊點了點頭,看著倆人臉上不加掩飾的激動,問道,“研究有進展了嗎?”
其中一個有些胖的男人重重的點頭,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是的,邢先生。這次實驗品整體素質較高,存活了三個,其中有一個保持了神智。”
說到這裡的時候,微胖男人眼中露出了興奮的光芒,“通過對十號實驗品的觀察,我們已經得到了合適的配對比例,現在隻差臨床試驗了。”
微胖男人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隻是.........”他看了對方一眼,眼中的狂熱褪去幾分,“我們沒有實驗體了。”
最近運來的一批實驗體都已經被他們送進了實驗室,死的死,瘋的瘋,已經不能再承受後麵的實驗了。
“我知道了。”邢昊聽到他的話後嚴肅的臉上也浮出一絲笑,“我會讓人送新的實驗體來的。”
聽到會有新的實驗體,微胖男人和身邊的同事眼中重新綻放出了光芒,“邢先生現在要去看一下十號嗎?他現在是狀態很好,很適合觀察。”
“嗯。”邢昊輕輕頷首,他這次來本就是想看一下進展的,現在十號清醒著最好不過。
從褲兜裡掏出一塊黑色的木牌,木牌的右下角刻著一朵紅色的彼岸花,花心處有一串數字--010。
他舉著木牌在實驗室大門上按了下去,“滴”。
木牌仿佛陷進去了黃沙中,下沉稍許,與此同時,一道霧蒙蒙的黃暈閃過,嚴絲合縫的大門朝著兩邊劃開,邢昊抬步走了進去。
實驗室分內外兩間,外麵是監控台,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整齊的劃分了十六個模塊,每個模塊裡麵都對著一個柱形的透明罩,大半的罩子裡都是空的,隻有少數的幾個裝著東西。
頭頂的碩大吊燈將裡麵照的燈火通明仿若白晝,即便隔著監控,也能清晰的看到罩子裡的東西。
一個臉頰爬滿青色的鱗片的孩子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一雙赤紅色的豎瞳冷冷的掃了過來,眼神冷漠凶狠,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
“邢先生,那就是十號。”一個觀察員和十號冰冷的視線撞上,不但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還充滿了興奮,“他是這次實驗裡最成功的,已經能夠在人腿和蛇尾之間自由轉化,同時也擁有了蛇類的一些能力。”
比如可以連續一個多月不吃不喝,也可以吞噬比他的頭部還要大的食物,身體可以彎折成任意弧度,聽覺敏銳,絞纏力驚人。
“至於八號和三號雖然也活了下來,但是他們都不如十號。”研究院在監控上點了幾下,調出了三號、八號的監控,指著罩子裡的一團道,“那個八號除了一張臉還屬於人外其餘的部分都變成了蛇的軀體。”
“至於三號,情況雖然比八號好一點,可是生命體征卻極弱,一直處於昏睡中,且沒有理智。”
邢昊從監控上收回視線,大拇指在食指上的一個玉扳指上摩挲了片刻,“給十號注入營養劑和療傷劑,一個小時後送入我的房間。”
“是。”觀察員道。
恭送邢先生離開後,這位觀察員轉身出了主控室,走到另一個房間對飼養員說了邢昊的要求,再回來的時候碰到了監測室的小劉。
“怎麼,想家了?”朱順見小劉神色有些恍惚,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問道。
“不是。”小劉搖了搖頭,看了一下四周,將朱順拉到一旁,小聲的說,“朱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天溫度越來越高了?”
“這大漠溫度不是一向都很高嘛。”還以為他這麼緊張要說什麼大事的朱順聞言挑了挑眉,以一副過來人的口氣道,“你是不是將空調溫度調高了?”
小劉掏出一個平板,上麵有兩幅曲線對比圖,“不是這樣的。”
他說:“不光是溫度,這裡的含水量也在急劇下降,這下降的速度已經超過了正常值,再這麼下去不出兩天我們這裡就會停水了。”
“怎麼可能。”朱順下意識的否定,“我們抽乾了一個綠洲的水源,儲存的水足夠我們用個三五年。”
這麼大的水量怎麼可能在兩天之內就用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