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謐在心裡抓耳撓腮。
晚上七點多,周謐扔掉外賣餐盒回來,打開電腦微信,就收到了張斂的微信,言簡意賅的三個字:幾點走?
他的ID跟頭像一下躍至好友列表最頂端,莫名招眼。
周謐嚇得趕緊叉掉,生怕被隔壁同事無意瞄見。
而後抓起手機鄭重提醒:你以後彆從微信發消息給我。
張斂:?
周謐:短信聯係。我怕微信會不小心被同事發現。
張斂:我怎麼沒這種擔憂。
周謐沒忍住爆粗:你有獨立辦公室你他嗎當然不用擔心。
張斂故作恍然大悟:哦,對。
周謐:……
她回了三個[菜刀]表情。
張斂:什麼意思,人身威脅?
張斂:我司怎麼會招收你這種潛在暴力狂。
周謐:對呀,所以你最好悠著點,這種潛在暴力狂還要跟你共處一室三個月。
張斂:我很期待。
周謐:“……”
她直接把手機倒扣回桌麵。
複核了下剛做完的Daily Alert(日報),周謐把它發送到葉雁郵箱。
過了會,張斂的消息又來了,他居然還不知悔改地走微信,仍是同樣的問題:幾點走?
他絕對是故意的。
周謐上下牙輕嗑著,回了句“我坐地鐵”,而後行我所行悶聲不響地乾了件大事。
可以說是她來奧星之後的高光時刻,第一成就,足以製章拓印在人生事件簿上:【無所畏懼!拉黑老板第一人!】
看著徹底安靜清爽下來的微信界麵,周謐毫無悔過之意,甚至想給自己發個“乾得漂亮”。
她的情緒也突然抵達不可思議之平靜,如高空兩萬裡的平流層,不聞任何喧囂,瓦藍無垠。
終於能專心乾活。原來不是她的個人問題,而是心裡有鬼,把這個“鬼”徹底剔除,她就能全神貫注,能與工作天人合一。
九點左右,周謐反掰雙手伸了個懶腰,從座位上起身,收拾東西離開公司。
走在人流如梭的地鐵站裡,她險些錯乘,因為肌肉記憶還是回家的那趟車那條道,犯傻同時又開始想念爸媽,隻能酸著鼻頭懟手機地圖裡研究了會,才確定了去張斂住宅的新路線。
新地華郡。
真的會有出行靠地鐵的人住在那種看起來像外星係高文明一樣的地方麼。
難道不該開艘宇宙飛船?
自嘲之餘,周謐認識到了的確沒有,因為從離那裡最近的地鐵口出來,還需要再步行近一公裡的路程才能到達華郡正門。
早上她坐張斂車來的這裡,所以並未意識到這是多麼漫長的一段路。
周謐咬咬牙,抬腿熱身舒活筋骨,決定當鍛煉健身那樣跑步回去,等過幾天再給自己配輛自行車或小電驢。
沒走幾步,褲兜裡手機忽然響起。
周謐取出來,瞄了眼名字,有些不太想接聽的鬨心,但寄人籬下,總歸還是要給戶主一點該有的尊重,於是摁下綠鍵:“喂。”
“回頭。”那邊隻說了兩個字,聽不出情緒。
周謐眨了下眼,轉身,瞳光驟然一頓。
張斂的車居然就停在出口附近的路欄邊,被四麵八方的霓虹映得流光溢彩,仿佛一秒前從天而降,她完全沒注意到。
“過來,”男人聲音裡摻著少見的不耐煩:“我要被貼罰單了。”
周謐立在原地,肢體反應忽而遲鈍,一時間不知如何邁步。
對麵有了點怒極反笑的意味:“動一動好嗎,大小姐。”
這個羞恥又莫名帶點縱容的稱呼頓時讓周謐麵紅耳燙,她吸了口清涼的夜氣,微彆開眼,慢吞吞往車那靠。
張斂又軍官口吻嚴苛下令:“太慢了,跑起來。”
“你有什麼疾病吧。”周謐直接掛斷通話。
坐上副駕,催了一路的張斂反倒不忙著啟程了,偏過臉來,一直盯著她,審視中微帶促狹。
周謐渾身緊繃,不快地剜去一眼:“不是要被貼罰單?”
張斂神情淡定自若,姿態四平八穩:“又不是罰不起。”
周謐:“……”
安靜片刻,張斂終於轉回去,從駕駛座下取出一隻棕皮紙袋,懸空遞給周謐。
周謐抿了下嘴,困惑地接過去。
張斂說:“同居首日賀禮。”
看到上麵的綠標,周謐隱約猜出了是什麼,眼眶微圓,心跳也跟著急促幾分,但她沒有直接取出或揭開,隻維持原狀放在腿麵。
張斂問:“怎麼不拆?”
周謐回:“我知道是什麼?”
張斂掃她一眼:“什麼?”
周謐十拿九穩地猜:“早上我在星巴克拿下來看的那個杯子?”
張斂忽然輕笑:“你還挺懂。”
周謐嗤一聲:“你什麼套路我一眼識破。”
張斂淡下聲:“不及你套路深,拉黑屏蔽一條龍。”
周謐:“……”
周謐理直氣壯反駁:“還不是因為你拒絕協調合作?”
張斂口氣卻犯懶:“我協調你,誰協調我?”
周謐撥弄著手指嘟噥:“你彆給我發微信不就行了,以前不認識的時候不也都隻發短信。”
張斂話裡有話:“以前不認識的時候還乾彆的,要不要按老規矩一並實施?”
周謐一哽,掏出手機,低頭猛一頓操作:“好好好好我現在就將您請出小黑屋,八抬大轎恭送至我好友置頂。”
張斂勾唇一笑,不再言語,單手打方向盤,開車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