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謐點頭:“那你就高雅起來,當好你純正清白的老板和室友,不要總想著威逼利誘。”
張斂說:“我是想跟你正常相處,但你總往那方麵想。”
周謐哦豁一聲:“我可沒在車裡強吻你。”
張斂說:“是你自己挑火。”
周謐把一小塊麵包叉進嘴裡,睇他:“我隻能說,仁者見仁淫者見淫。”
張斂依舊淡定地切培根:“這句就該拿來形容你,丟個紙巾都能聯想一出大戲。”
周謐:“……”
她三下五除二把麵包解決,喝空果汁,按桌站起:“你趕緊吃完,我有東西要給你。”
張斂頓了下,揚眸:“什麼?”
周謐微妙一笑:“禮物,昨天忘記給你了。”
張斂壓縮了一下早餐時間,去了周謐房間。
女生正坐在梳妝台前全神貫注地抹唇膏,他沒貿然進去,等她吧唧完上下唇,才笑著叩了兩下門框。
周謐沒想到他會這麼快,趕忙將口紅套上,正色起立。
“東西呢。”張斂問。
“稍等。”周謐抬一下手,拐去裡麵,從自己行李箱裡翻出來,攥著走了出來。
周謐停在他跟前,笑容明燦:“手。”
張斂垂眼,沒動:“什麼。”
“攤手。”周謐再次強調。
張斂交出右手,平放到半空,看她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
周謐也抬高緊曲成拳的右手,懸到他手麵,然後一下張開。
一枚輕飄飄的銀色男戒落進他掌心。
張斂有點意外。
不等他問,周謐就從善如流地解疑:“這是我尋遍淘寶為你精挑細選的戒指,三十塊錢,就當做接下來三個月的契約費了。我們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給了對方最好的信物和酬勞,相信這會是一次非常愉快真誠的合作。你說呢,老板。”
張斂失笑,濃眉微挑,意有所指:“可以啊,周謐。”
周謐頓時凝眉,跟要哭出來似的:“怎麼不叫謐謐了,不喜歡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禮物嗎。”
張斂把戒指攏回手裡,一本正經:“謝謝,我收下了。”
“我好開心哦。”她又笑開來,像朵漂亮的假花,過分真摯甜美。
張斂說:“希望這三個月你每天都能這麼開心。”
周謐回:“您也是呢。”
張斂手臂垂回身側:“行了,上班吧。”
周謐:“嗯。”
目送他走出門去,周謐立刻垮下肩膀,想想又有些得意,在心裡排練多遍的場景竟如此順利。
她雙手握拳,在心裡為自己高呼三聲“yes!”,然後搖頭擺尾地回去收拾東西。
帆布包裡還擺放著昨晚張斂送她的杯子,她睡前拆開看了眼。
實物不出所料,是她上午愛不釋手左看右看打算回來網購的那一隻。
可是以這種方式來到手裡,她一時半會反而不知道要怎麼處理了,隻好先將它收回原包裝盒內。
略作思忖,周謐又把它塞回帆布包,決定帶去公司使用。
―
周謐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惹到張斂了。
去地鐵口這一路,他都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全程平視前方,像隻沒有思想感情的英俊開車機器。
惴惴不安下車前,她主動跟他道彆,還甜絲絲添了句“開車注意安全”。
張斂這才側來一眼,淡漠地“嗯”了聲。
無語。
這人可真是脾氣大心眼小,中國馳名雙標。
可以肆無忌憚地嘲諷彆人,卻不允許彆人以同樣的方式對付回去?
周謐不爽地在心裡碎碎念一路,又停在電梯前冷哼,越想越窩火,便取出手機,解除小肚雞腸之人的置頂地位。
恍神間,周謐聽見有人叫她名字。
像個開關,大堂內的喧囂嘈雜霎時湧回耳內,周謐循聲找過去,才發現站在自己左側的蔣時。
年輕的男生笑容明媚:“早啊,周謐。”
周謐匆忙將手機揣回兜裡:“早,蔣時。”
他眼睛亮晶晶的:“你記住我名字了。”
周謐點點頭:“對,你名字很好記。”
蔣時偏臉笑了下,一下沒開腔。
周謐似乎從中讀出了一丟挫敗,忙解釋:“跟我一樣,都是兩個……”
他又看向她,神態莫名變得期待。
周謐卡了下,磕磕巴巴完成對話:“都是,兩個字。”
蔣時笑裡的含糖量並未減少:“可以從群裡加你微信嗎?”周謐還是點頭:“當然可以啊。”
這時電梯抵達一樓,一行人魚貫而出,大約是趕時間,都走得很快,有幾分橫衝直撞。
蔣時忙橫起胳膊,攔在周謐身前,以防她被碰到。
周謐訝然地後退一步,等電梯空掉,他倆才一前一後進入轎廂,周謐趕緊道謝。
蔣時說:“沒事。”
電梯裡安靜下來,像乾掉的海綿,再怎麼擰,擠壓出來的似乎也隻有尷尬的空氣。
周謐對這種冰凍局麵有天然恐懼,她咬咬唇,決定試著主動與這位創意部同事搭話:“蔣時。”
“嗯?”男生略帶詫異地轉臉看她。
周謐笑了下:“好巧哦,好像連續兩天在電梯碰到你了誒。”
蔣時沒有接話。
周謐暗道不好,開始琢磨剛剛的發言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金屬牆壁上的樓層數字,在黑框裡安靜地累加跳躍。從9到10時,蔣時才忽然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是我在等著‘偶遇’你。”
周謐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空氣僵凝一秒,轎廂門開了。
她定定看著他,不知該回什麼。
“記得通過我的好友申請。”蔣時展顏一笑,人走出去,把這句話留在了電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