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歌欲言又止,最後隻道:“殿下最常去的兩處勾欄,都……”
盛拾月表情一僵,更快接道:“都是你的?”
大梁繁榮,百姓娛樂項目不少,戲劇、說書、雜耍、傀儡戲等聚集於一處,可稱作瓦市,瓦市之中較大的劇場、戲台便稱作勾欄。
寧清歌沒有正麵回答,隻說:“殿下往日最愛聽《子不語》、《聊齋誌異》、《搜神記》,最愛看《鍘美案》、《法門寺》。”
不是神鬼誌怪,就是懲奸除惡,和情情愛愛扯不上半點關係,更彆說那些方麵的東西。
寧清歌見她還想掙紮,便繼續道:“若不是與孟清心等人同行,殿下隻會待在倚翠樓的湖心小船上,邊賞歌舞邊品蘭橋酒,醉了就宿在三樓雅間,或是讓葉流雲她們背著殿下回府。”
這樣一聽,好像確實是需要丞相大人提前溫習。
盛拾月嘴唇張了又合,一連數次,卻無法擠出什麼反駁的話,憋得臉漲紅一片。
最後還是寧清歌看不下去,主動維護起小殿下僅存的一點兒自尊:“這事哪裡是看書就能行的,還是得看個人的悟性,殿下聰慧過人,怎會需要這些東西?”
“對、對,”盛拾月連滾帶爬,趕緊順著這個台階往下跳,若是再爭論下去,寧清歌不知還要抖出什麼東西。
寧清歌隻是笑。
說話間,發絲已被擦乾,白布被放到一邊。
寧清歌突然問道:“殿下可否選好了,今日要怎麼罰我?”
她語氣如常,好似在說外麵的花開了一般平靜。
盛拾月神情一僵,一下子站起,結結巴巴道:“我、我今天想去荷花池睡,這天氣確實有點太熱了。”
她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汗,一副很熱的模樣,抬腳就要往外逃
。
可寧清歌卻比她更快,拽住對方手腕往後一扯。
盛拾月眼前一白,猝不及防間也無法反抗,徑直就往後倒,掉入木榻軟墊之中,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瞧見那人俯身過來。
垂落發絲掃過眼簾,溫熱吐息拂過臉頰,盛拾月下意識抬手,攬住過分纖薄的腰肢,隔著單薄布料也能感受到底下的薄軟。
那人無奈嗔道:“真出息,繞來繞去半天,最後還是想跑。”
輕飄飄的聲音中沒有多少責怪,更多的是帶著笑意的縱容,像是在耐心等待羞怯的少女努力邁出第一步、證明自己,即便失敗了也沒有關係,自有年長者溫柔包容。
盛拾月有些窘迫。
有一種計謀被人看穿的尷尬,而且最要命的是,寧清歌還哄著她,陪著她繞了半天。
“你、你,”盛拾月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那人卻笑了下,單手將垂落的發絲彆至耳後,低頭吻住她的唇。
年長者總是很有耐心,不著急深入,慢悠悠在外頭打轉,如同安撫一邊,舌尖撬開抿緊唇角,又順著紋理,一點點抿向圓潤唇珠。
今兒確實熱得很,即便已至夜晚,也不見半點好轉,擺在旁邊矮桌上的小盆冰鑒,片刻就融了一半,肌理相貼處冒出薄汗,盛拾月有些不耐,微微偏頭。
寧清歌便抬手覆上她的臉頰,指腹撫過耳垂、下頜線,又落在側臉,薄繭撫過處,驚起一陣陣的戰栗。
盛拾月呼吸微亂,卻無法躲開,隻能看著對方。
寧清歌眼眸低垂,映著旁邊搖曳的燭火,粼粼碎光襯得那雙眼愈加柔媚,上挑的眼尾泛起溫柔的繾綣,
細碎的吻一下又一下地落下,像密不通風的網將盛拾月籠罩。
終究是年紀小的那位先耐不住,覆在腰後的手往上攀爬,壓住對方後頸。
繼而盛拾月仰起頭,貼上對方紅唇,像是在懲罰對方之前的磨蹭,一開始就故意咬住對方舌尖,稍稍用力。
寧清歌不曾出聲,怕打擊到剛剛支棱起一點的人,溫涼指腹捏住對方耳垂,無聲地表示鼓勵。
於是,自以為得逞的家夥果真更過分了些。
揚起的下頜繃緊,覆在後頸的手往下落,先是扯向寧清歌衣領,而後又試探地往裡一點。
自己覺得自己很放肆、過分的家夥,悄悄掀開眼簾,小心瞧了寧清歌一眼,見對方仍在閉眼吻她,才偷偷鬆了口氣。
因姿勢的緣故,寬鬆的衣衫實際已遮不住太多,視線稍往下,就能窺見許多。
比如線條優美的肩頸、瑩白的一字鎖骨還有半遮半掩的圓弧,甚至瞧見隨著呼吸起伏的緊致小腹。
盛拾月咽了咽乾澀的嗓子,卻聽見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笑。
寧清歌不知何時睜開眼,瞧著這個已經傻住的人,冒出一句:“有賊心沒賊膽的家夥。”
她坐直身子,便將發絲撩至左側肩膀,繼而解開係在側腰的繩結。
衣衫被隨手丟在地上。
“想看就看,怕什麼?”她如此說。
正對麵的窗戶還未關上,新移來緬梔子斜歪著,被四方木窗割成一副花葉小景,同時也遮擋住房間裡頭的光景。
許是覺得無趣,便有樹影往房間裡頭探,從軟墊延伸到盛拾月眉眼,為半張臉覆上詭譎的花紋麵具,讓人瞧不清她眼底情緒。
寧清歌又問:“看清了嗎?”
“喜歡嗎?”
盛拾月突然發覺,對方是真的很在意她的喜歡與否,以至於每一次都要提問。
可是對方為什麼要問呢?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盛拾月沒再躲閃,聲音篤定道:“喜歡。”
寧清歌又笑起,她不算是個愛笑的人,但在盛拾月麵前卻經常笑,注視著對方的眼眸柔軟而清亮,好似一汪泉,蕩起一圈圈漣漪。
她沒有絲毫猶豫,接道:“是你的。”
盛拾月啞然,不知該說什麼,熟悉的心悸又一次出現,難言的酥麻從脊骨蔓延開,傳遍身體的每一處,直叫人腦中一片空白,徹底失去言語。
而另一人還在繼續,好像非要將人撩///撥得發狂,盛拾月總覺得自個性子惡劣,可哪裡比得過寧清歌,從芯子裡就壞透了。
她又問:“殿下可想好了,要用什麼罰我?”
已經是第幾遍了?
盛拾月從剛開始的逃避到現在的適應,她突然抬手向旁邊矮桌,置於這兒的冰塊已徹底融化,巴掌大的銅盆裡隻剩下一汪乾淨的水,露出之前被藏在冰塊裡的銅球。
可以想象,這家夥是怎麼趁著寧清歌去沐浴時,紅著臉站在櫃子前,左挑右選才翻出那麼一個看起來還算普通、沒那麼過分的東西,可取出來之後,她又開始後悔,環顧一圈後將東西偷藏在冰鑒裡頭。
夜色更濃,天邊彎月從雲層中掙脫,周圍越發安靜,連風聲都沒有,隻聽見房間裡響起的暗啞聲音。
“有些涼……”
“殿下幫我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