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裙下之臣 山有青木 17672 字 8個月前

申屠川立刻去倒了杯溫水來,扶她慢慢飲下,待一杯水喝乾淨之後才詢問:“還要嗎?”

“要……”季聽緊閉雙眼,就是不肯睜開。

申屠川便又去倒了一杯,再次喂她慢慢喝下,見她的眉頭舒展後才將杯子放下,猶豫一下還是再次詢問:“要我今晚留下嗎?”

“要……”季聽無意識的嘟囔一句。

申屠川沉默一瞬,才算克製了企圖上揚的唇角:“好。”

夜色漸深,不留宿的歡客早早散場,留宿的也基本都回房了,整個風月樓都靜了下來。申屠川躺在季聽身側,認真的看著她沉睡的側顏,一直到天光即亮的時候才闔上眼睛。

季聽吃了酒,睡得比平日還要多,翌日醒來時已日上三竿,睜開眼睛時這熟悉的屋子擺設,已經不能夠讓她震驚了,但旁邊這個男人,還是很值得她驚訝一下的。

她坐起來盯著申屠川熟睡的臉,皺著眉頭反複思索,自己昨天是不是趁著酒勁把人給辦了,可仔細回憶了半天,都隻記得自己是在樓下睡著的。

那就是申屠川把自己給辦了?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他若對她有興趣,她當初又怎麼會苦苦跟隨這麼多年。季聽想不明白,索性推醒他。

申屠川隻覺自己剛入睡不久便被鬨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是季聽在叫他後也不惱,隻是好脾氣的問一句:“殿下有事?”

“本宮問你,昨晚咱們可是睡了?”季聽直接問道。

申屠川頓了一下,耳尖漸漸紅了,卻還兀自鎮定:“睡過。”

季聽心裡咯噔一下。

“但也隻是睡了,殿下醉酒,睡得很沉。”申屠川補充一句。

季聽懂了,這就是沒睡過的意思,頓時鬆一口氣。

她劫後餘生的表情太過明顯,申屠川的聲音繃了起來:“殿下這是何意,沒行房事就讓殿下如此高興?既然如此,昨晚何必要申屠留下?”

“是本宮叫你留下的?”季聽驚訝。

申屠川看著她毫不知情的模樣,突然生出一分心虛,但麵上依然篤定:“是。”

季聽:“……”她為什麼會叫他留下?難道是打心底裡覺得捧了他這麼多年,卻一次都沒睡過,所以虧大了?那是不是得睡一次滿足心願才行?

她陷入了嚴肅的沉思。

申屠川見她不說話,便忍不住問:“殿下在想什麼?”

“在想要不要睡你。”季聽隨口道。

申屠川:“……”

季聽絲毫不害臊,掃了他一眼道:“畢竟花了五十萬兩,不睡一下是挺虧的。”

申屠川沉默許久:“那銀子似乎是我的。”

“是啊,可也進了老鴇的口袋不是嗎?”季聽聳肩。

申屠川這次沉默更久,才艱澀開口:“殿下若是想睡,不如……”

話沒說完,門口便傳來敲門聲,季聽立刻看了過去。申屠川及時閉嘴,頓了一下後沉聲問:“誰?”

“申屠公子,殿下可醒了?”老鴇諂媚的聲音傳了過來。

申屠川冷靜下來:“醒了,何事?”

“就、就殿下家的牧少爺找來了,說來接殿下回家……”老鴇越說聲音越小,暗暗叫苦不迭,若不是怕殿下起疑心,她肯定不來通傳。

季聽聞言縮了縮:“與之怎麼來了?”

“殿下若是不想見他,讓老鴇趕他走就是。”申屠川聽出她的不情願,立刻對她道。

季聽忙擺手:“彆彆彆,本宮哪敢趕他走。”說著話,她便手腳慌亂的起來,拎了衣裳便要自己穿。

申屠川眼神泛冷:“您是殿下,是凜慶長公主,為何要怕他一個侍夫?”

“本宮才不是怕他,本宮是尊重他。”季聽說著,便將衣裳穿好了,隻是因為是自己動手,加上又急著走,所以穿得有些淩亂,但也顧不上這些,直接轉身就要下樓。

申屠川及時攔在她麵前,淡淡提醒:“殿下若是這般下去,即便你我什麼事都沒有,恐怕他也是不信的。”

季聽頓了一下,扭頭看向銅鏡裡的自己,隻見衣衫淩亂頭發披散,確實有點事後的意思。她沉默一瞬:“那該怎麼辦?”

“既然他已經等了,就不妨讓他再等片刻,申屠為殿下梳洗。”申屠川悠悠道。

季聽懷疑的看著他:“你?”

“是,殿下信不過申屠?”申屠川問。

季聽無語一瞬,覺得即便信不過也沒辦法了,隻得催促他快些。結果不知道這申屠川是天生慢性子還是怎的,做什麼都不慌不忙的,單是幫她將衣裳整好,便耗費了不少時間,又給她梳了許久的頭,等她下樓時小半個時辰都過去了。

“與之。”季聽一邊下樓一邊笑意盈盈的叫牧與之的名字,申屠川淡漠的跟在她身後,快到樓下時和大廳中的牧與之對視了。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一瞬,各自眼中都閃過一絲冷色,又很快錯開了視線。

“殿下慢些,仔細摔了。”申屠川說著,便扶上了季聽的手,同她下樓時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牧與之一眼。

牧與之隻含笑站在原地,朝著季聽招招手:“殿下過來。”

季聽對牧與之再了解不過,一看到他是這樣的笑,就知道他沒生氣,原本忐忑的心頓時安了大半,蝴蝶一般朝牧與之飛了過去:“與之!你怎麼來接我了?”

“再不來接你,你是不是就打算長住風月樓了?”牧與之用折扇輕輕敲了她的額頭一下。

季聽嘿嘿一笑,討巧的看著他:“怎麼會,我自是要回去用午膳的。”

現下風月樓留宿的恩客也都走了,樓中除了老鴇和申屠川,其餘人等都在補眠,所以季聽也未端著,隻是如平日一般同牧與之說話。老鴇在後頭看到二人親密的模樣,再看自家主子周身嗖嗖的冷氣,不由得咽了下口水,祈禱自己能不被任何人注意。

然而事與願違,牧與之同季聽說完話,扭頭便看向她:“聽聞昨夜殿下在貴處欠了五十萬兩的資費?牧某特意前來補上。”

季聽聽到他已經知道五十萬兩的事了,頓時一陣心虛,但一聽他要出錢,頓時又眼睛一亮。

“不用不用,申屠公子已經拿田產地契給過了。”老鴇忙道。

牧與之笑了笑:“殿下的所需花費,自然要由長公主府來出,豈有讓外人出的道理?”

“……申屠公子既然已經給過了,牧少爺何必一定要再破費。”老鴇訕訕道。雖然主子表情未變,可她卻知道已經是風雨欲來了。

牧與之聞言看向申屠川:“申屠公子也是這般覺得?”

“牧少爺若真覺得殿下的所需花費要由長公主府來出,這些日子又為何一直沒給她銀子用?”申屠川淡漠問道。

牧與之聞言看向季聽,意味深長道:“聽申屠公子的意思,殿下前些日子的資費,也是公子出的?”

季聽乾巴巴的笑笑,警告的看了申屠川一眼,申屠川便沉默了。

“如此這般,倒是牧某考慮不周了,今日隻帶了六十萬兩銀票出門,原本有十萬兩是打算帶殿下去買首飾的,現下就都給老鴇吧,其餘的晌午會有長公主府的人送來。”牧與之說完,身後的侍衛便奉上一個盒子,裡頭是厚厚一紮銀票。

老鴇見銀票都帶來了,簡直哭都沒地方哭,這些人身份高權力大也就算了,偏偏還這麼有錢,她就是想拒絕都找不出由頭,隻能求助的看向申屠川。

申屠川眼底寒涼一片,雙手在袖中漸漸攥緊。他沒有指示,老鴇便不敢去取銀票,侍衛就一直端著,氣氛頓時膠著了。

最後還是牧與之打破了沉默,溫和的問季聽:“殿下覺得,這銀子該還嗎?”

“自然是要還的,我長公主府豈能欠外人的銀子。”季聽忙道。

‘外人’二字像一把利刃,直接刺中了申屠川的死穴,他周身的冰霜仿佛突然化了,眼底是幾乎遮掩不住的挫敗。

“銀子不必還,留著給殿下買首飾吧。”申屠川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他都這麼說了,老鴇是萬萬不敢收的,慌張的福了福身:“既然申屠公子已經給了,那奴家怎麼也不敢占長公主府的便宜了,這銀票奴家就是死也不敢收的。”

她說完怕再糾纏,拜了又拜後急匆匆轉身離開了。

季聽揚了揚眉,好笑的看向牧與之:“還有人連銀票都不收的?”

“是啊,今日算是長見識了,”牧與之含笑道,他看了侍衛一眼,侍衛便將銀票收起來了,“殿下走吧,想來你今日也無心買首飾,便先回去歇著吧”

季聽點了點頭,隨他一同去了馬車上,二人剛一坐定,牧與之臉上的笑便淡了些:“申屠川不簡單。”

“老鴇都對他唯命是從了,能簡單了麼?”季聽雲淡風輕道。

牧與之故作驚訝:“方才發現的?”

“我何時這般蠢了,自然是早發現了。”季聽無語的看他一眼。單不說老鴇兩次送銀票解圍,就她平日對申屠川的那份小心的勁兒,就跟對旁人不同,方才更彆說了,竟然為了樓中一個賤籍,拒了長公主的銀票,若不是申屠川示意,那便是她瘋了。

牧與之聽她這麼說,淺淺一笑道:“看來殿下還未徹底被迷昏了頭。”

“自然是沒有,申屠川到底有什麼秘密,待褚宴回來,一切便知曉了。”季聽懶洋洋道。其實她心中早已經有了猜測,隻是在沒有證據之前,她向來不下定義而已。

牧與之見她心中有數,便沒有再多提點。季聽打了個哈欠,倚著馬車中的軟枕補眠,一直到回了府中才被叫醒。

補了一會兒覺,季聽已經徹底精神了,從馬車上下來便要找扶雲玩耍,還是牧與之及時叫住了她:“扶雲有事要忙,殿下還是彆去了。”

“他能忙什麼事?”季聽失笑。

牧與之垂眸:“自然是跟殿下有關的事,殿下還是先彆問了,等他回來你便知曉了,現在還請隨我來一趟。”他說完便抬腳離開了。

季聽頓了頓,疑惑的跟了過去,牧與之將她領到彆院,一個丫鬟正在院中小火煨藥,看到他們後忙福了福身,將藥倒到碗裡。

牧與之接過藥又拿了個碗,將藥來回顛倒著以便涼得更快,季聽擔憂的走過去:“你不舒服?為何熬了藥?”

“這藥是給殿下準備的。”牧與之淡淡道。

季聽頓了一下:“我好好的,為何要吃藥?”

牧與之看向丫鬟,等丫鬟離開後才道:“因為凜慶長公主不能懷一個賤籍的孩子。”

季聽:“……”

“殿下,先皇後去的早,無人教你這些,隻能與之冒犯了。你如今既然已通人事,日後這方麵便要注意些,每次行房後就要來找我要藥,這種避子湯是我在南洋所尋,溫熱滋補不傷身子,你大可放心飲用。”牧與之緩緩道。

季聽汗顏:“你為何會有這東西?”

“因為與之知道申屠川進了風月樓,你必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牧與之木著臉道。

季聽意識到他其實還是有些不高興的,頓時訕訕一笑:“我同他昨晚沒有行房。”

牧與之頓一下:“沒有?”

“沒有,我喝得酩酊大醉,哪有心力做那些。”季聽無奈道。

牧與之沉默許久:“殿下為何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誰知道你突然叫我過來,是為了灌我避子湯的?”季聽無語。

牧與之有些頭疼:“不是要灌你,是為了讓你保護好自己,凜慶長公主尊貴無比,所生子嗣也該尊貴無比才對,哪能隨便就懷一個……我去接你時,你在樓上磨蹭半個時辰才下了,還一副很困的模樣,我以為你已經行房了。”

“我喝完酒什麼德行你也知道,比平時起的晚不是正常嗎?再說了又沒丫鬟伺候,我的頭發是申屠川梳的,自然會慢一些。”季聽不滿意的摸了一把自己有些零散的發髻。

牧與之蹙眉,見她一派淡定後,終於懊惱開口:“我以為你好不容易抓了幾回,怎麼也不會放過的,原來是我錯了。”

“行了,知道你是為我好,這玩意……留著吧,興許以後有用呢。”季聽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牧與之歎了聲氣:“避子湯還好,主要是彆的事……”

季聽看著他皺眉的樣子,漸漸生出一分不好的預感:“你背著我乾什麼了?是不是扶雲?你們兩個合起夥來乾了什麼?”

牧與之難得心虛,咳了一聲小小聲:“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叫扶雲去挑幾個人而已,現在恐怕已經挑完了。”

“……挑的什麼人?”季聽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大。

牧與之訕笑一聲,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自然是伺候殿下的人……床上伺候的。”

“你們給我!你們竟然給我挑侍夫?!”季聽咬牙切齒的原地打轉,轉了兩圈後手指點著他,“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我去女票了申屠川一晚,也不至於就此開始食髓知味如狼似虎吧?為何要做這種事?!”

“……女子第一次一般都會難受,我便想著找幾個懂伺候人的,等殿下歇好了再試幾次,說不定就嫌申屠川不行、自此對他失去興趣了。”牧與之如今失算,隻能將小算盤都擺出來。

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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