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賜婚的折子是上午遞的, 午膳時分宮裡便派人來請了,季聽知道後將人先打發走,自己則坐在廳堂裡慢慢用膳。
“殿下, 既然皇上這個時候請您, 應當是備了午膳的,您先在府中吃飽是不是不太好啊?”扶雲一邊擔憂, 一邊又給她盛了碗湯。
季聽喝了口湯,順了順氣後緩緩道:“都這個時辰了, 還是先吃飽的好。”她那道求賜婚的折子一上, 季聞怕是沒心情留她用膳的。
扶雲聞言也不糾結了, 心情不錯的給她夾菜:“皇上突然召見, 想來是為著賜婚的事,也不知他會選哪家的郎君。”
“皇上的心思誰能說得準, 反正我折子是遞上去了。”季聽嘗了口酥肉,覺得味道不錯。
一直關注她的扶雲立刻又往她碗裡添了一筷子酥肉:“殿下多吃點,您這幾日都瘦了,得好好補補才行。”
“我瘦了?”季聽一臉莫名。
扶雲立刻真誠的點了點頭:“真的瘦了。”
“那是得多吃點。”季聽笑笑, 開始專心吃飯。
不慌不忙的用完午膳,季聽這才往宮裡去,快到禦書房門口時, 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 穩了穩心神便一臉高興的進去了:“給皇上請安。”
“平身。”季聞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季聽頓了頓,疑惑的站起身:“皇上心情不好麼, 怎麼眉宇之間頗多鬱色?”
“你還好意思問朕?”季聞冷聲反問。
季聽聞言忙跪下:“可是臣犯了什麼錯, 惹皇上不高興了?”
“你看看你上的什麼折子, 都寫了什麼東西!”季聞氣惱的將一封奏折扔在了她旁邊。
季聽縮了縮肩膀,撿起折子後一臉茫然:“臣、臣不過是寫了三位駙馬人選, 沒寫彆的啊。”
“就是這三位駙馬人選,你到底想乾什麼?!”季聞怒問。
季聽忙道:“皇上先彆生氣,臣真的不知有何不妥啊。”
“那錢德的孫子如今才十二歲,你便將人當做了駙馬人選之一,還好意思說不知有何不妥?!”季聞質問。
季聽頓了一下,無辜的回答:“錢德的孫子臣先前見過,生得眉清目秀的,再過幾年定會出落成美男子,年歲小些也不怕,來公主府上養幾年再伺候臣也行,反正臣現在有侍夫,不急這一時。”
“你倒是好意思說!京都有那麼多適婚子弟,你偏偏要選這三個,朕看你是存心跟朕過不去!”季聞冷笑一聲。
季聽蹙眉:“這三個怎麼了?不也是普通子弟嗎?”
“裝傻?他們身世背景,你凜慶難道就沒查過?!”季聞說話時,眼睛死死盯著她。
季聽滴水不漏的繼續無辜:“查過啊,趙侯爺乃是兩朝元老,又身有爵位,唯一的兒子將來是要承爵的,鎮南王鎮守成玉關十七年,乃守一方安定的大功臣,他的幺兒霍驍是臣兒時玩伴,也算知根知底,至於錢德的孫子麼……錢德雖然不過是禁軍統領,身份地位不高,可為人還算忠厚,臣覺得他教養出的孩子也不會太差。”
她說完停頓一下,一臉真誠的問:“這三人都是臣精挑細選的,不知皇上為何覺得挑選他們,是在跟您過不去?”
“你也知道他們都是朝廷重臣的子嗣,為何要選他們?”季聞眼眸微微眯起,模樣和季聽有三分相似。
季聽聞言蹙眉:“臣乃凜朝唯一的長公主,是皇上的同母所出的胞姐,就算他們的父兄是朝廷重臣,入臣公主府也是高攀,為何不能選他們?”
“隻是如此?”季聞眉頭深皺,眼底滿是試探。
季聽歎了聲氣:“隻是如此了,臣就想著,反正也不能招自己心愛之人做駙馬,乾脆就挑個身份高的,這樣日後臣要他幫著出麵收申屠川,其餘人也不敢說什麼。”
“你倒是會打算,”季聞語氣又冷淡下來,眼神中的試探少了一分,“隻是你若執意要選這幾人,朕怕是不能答應為你賜婚。”
季聽疑惑:“為何?”
“你招駙馬並非要安心過日子,而是為了借著駙馬的名頭納侍夫,這樣的婚事跟騙人有何區彆?朕若是賜了婚,怕是他們的父兄也要怪朕,”季聞緩緩坐下,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若你非要朕賜婚,也可以,你去普通世家挑一個,最好是家中長輩不在朝中的,這樣日後你若跟駙馬生了嫌隙,朕也不至於兩邊為難。”
得是多落魄的世家,才能長輩都不在朝中任職。季聽心中輕嗤一聲,麵上苦惱蹙眉:“可這三位已經是臣精挑細選的了,旁的臣也看不上啊,這樣吧皇上,隻要您賜婚,臣保證日後會對駙馬好,絕不讓您為難。”
“你的保證在朕這裡無用,如今就隻有兩條路,要麼你重新選人,要麼就暫時彆想賜婚的事。”季聞很是堅決。
季聽一臉為難,沉思半天後鄭重道:“臣想好了。”
“嗯。”季聞冷淡的看向她。
季聽一臉嚴肅:“臣還是不能委屈自己,既然皇上不肯賜婚,那臣自己上門提親吧。”
季聞:“……不準。”
“為何不準?”季聽不解,“臣自己提親,不就將皇上摘出來了,日後若是鬨了什麼矛盾,真要鬨到皇上麵前,皇上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