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來晚了,”季聽匆匆走進院中,看到申屠川後微微頷首,理由張口就來,“你我大婚有許多瑣事,一時間耽擱了。”
申屠川平靜的看向她:“申屠等上一會兒也不算什麼,殿下何必撒謊。”
“……本宮說的是實話,如何就撒謊了?”季聽故作不悅。
申屠川的手指在空中虛點幾下,提出:“糕點屑還在身上沾著,想來方才是在陪褚宴吧。”
季聽低頭看了一眼,果然在前襟上發現一點碎屑:“……”人品不怎麼樣,眼神倒是好。
“昨日剛罰他閉門思過,今日便急著去看他,不知殿下是太過仁慈,還是不將申屠當回事,覺著受傷也不算什麼?”申屠川語氣依然平靜,字字句句卻透著一點火氣。
季聽頓了一下:“你這是在發脾氣?”
“申屠不敢。”申屠川垂眸。
季聽蹙眉:“本宮方才見遲了,本是不打算再過來,但想著你定是還在等,這才急匆匆的趕來,若你不高興,那本宮就先回去了。”
她這個人自幼被捧著長大,前世即便到了死的那一刻,也無人敢給她氣受,之所以一直容忍申屠川對自己冷臉,也不過是因為喜歡他,如今那點喜歡早已經被他一碗湯藥斷送了,他若是再這般陰陽怪氣,那她轉身就走也不是什麼難事。
申屠川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沉默許久後放緩了臉色:“申屠知錯了,殿下既然來了,還是留下用膳吧。”
“本宮方才吃了不少點心,這會兒還不算餓。”季聽看自己見褚宴的事已經被發現,乾脆落落大方道。
申屠川沉默一瞬:“既然不餓,那就推遲午膳,早前聽聞殿下棋藝驚人,申屠一直未曾領教,不知今日是否有這個榮幸?”
“好啊,反正也無事,那就下一盤打發時間。”季聽欣然應允。
日頭已經升上中空,申屠川怕熱著她,便請她回了寢房,再讓人送來一桶冰,放在房中降溫。
季聽將外衫脫了,隻剩下裡頭薄薄一層衣裳,婀娜的身段被衣裳裹出了山巒起伏的效果,申屠川深深看了一眼,才垂眸去拿棋盤。
二人在軟榻上放了一張小桌,直接在上頭對坐,季聽慵懶的倚著枕頭,看著他將棋盤擺好。
“殿下執黑子?”申屠川問。
季聽輕嗤一聲:“白子。”
申屠川見她如此篤定,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殿下當真?申屠的棋藝可也不差。”
“你再好能好過牧與之?”季聽不屑。
申屠川很不喜歡從她口中聽到彆的男人的名字,但見她興致不錯,還是將那點不愉按下:“牧與之的棋藝擔得上京都第一,申屠確實不如他,莫非殿下能下得過他?”
“那倒不是,但十盤中贏上四盤還是沒問題的,剩餘六盤雖然輸了,但也頂多輸上五六子,再多的便宜他可是討不到的。”季聽提起此事頗為得意。
申屠川含笑:“那看來殿下確有執白子的從容。”
“廢話少說,下棋。”季聽催促。
申屠川應了一聲,執起黑子落於棋盤上。
一刻鐘後,申屠川看著滿盤皆輸的白子,沉默片刻後問:“殿下真的能贏牧與之四盤?”
“自然,本宮還能騙你?”季聽氣惱的收棋子,“再來一次,本宮這次要執黑子。”
申屠川默默應了一聲。
又是一刻鐘,申屠川重新問了一遍:“牧與之真的輸給殿下了?”
“你什麼意思,懷疑本宮?”季聽氣惱。
申屠川乾巴巴的看著棋盤:“倒不是懷疑,隻是……”就這樣的水平,怎麼可能會贏牧與之?
季聽也聽出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冷笑一聲:“本宮今日不過是略微輕敵,若是換了其他時候,定能殺你個片甲不留!”
“殿下說得是。”申屠川立刻應道。
因為連輸兩盤,季聽聽他應聲,都覺得是在嘲諷自己,當即更加不滿:“本宮不止贏了牧與之,連周老將軍都是本宮的手下敗將。”
申屠川:“……”周老將軍,京都最出名的臭棋簍子。
“再來一局!本宮這回定然能贏!”季聽怒道。
申屠川隻好重新擺棋盤。
又一刻鐘後,季聽氣哄哄的走了,連飯都沒有吃。申屠川看著慘不忍睹的棋盤,突然想起自己找她下棋的最初目的。
……他本來是想輸她兩盤,叫她高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