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不過是同殿下閒聊而已。”申屠川垂眸。
季聽輕嗤一聲:“閒聊?好啊,你既然想同本宮閒聊,那本宮就陪你聊聊。”
“殿下想聊什麼?”申屠川問。
季聽唇角勾起,笑意卻不達眼底:“不如聊聊皇上都同你說了什麼。”
申屠川聞言沉默了。
季聽眼底閃過一絲譏諷:“算了,他同你又不熟,又能跟你說什……”
“皇上說相信申屠一家是清白的,有朝一日會還我們清白。”申屠川打斷她的話。
季聽倒沒想到他會說出來,頓了一下後問:“條件是什麼?”
“條件是他先壓製住武將,確保根基穩固。”申屠川緩緩道。
季聽若有所思的看向他:“你可知皇上這話是何意思?”
“想讓我幫他,申屠一介白身,於朝堂是無用的,大約是想讓我從殿下這裡想法子。”申屠川坦誠相告。
季聽盯著他看了許久,末了輕笑一聲:“有意思,你竟直接這樣說了。”
“殿下,申屠即將是你的夫婿,日後便隻能跟你寵辱與共,事關殿下,申屠不敢隱瞞。”申屠川緩緩道。
季聽的指尖無意識的在袖內敲著,思索他又在玩什麼鬼把戲。她相信他提到的談話內容是真的,卻不怎麼相信他最後一句。
她思索片刻,實在想不出個結果,乾脆也不想了,橫豎申屠川入了她長公主的門,隻要她不點頭,這輩子都休想再入仕,她會叫人牢牢的看住他,讓他無法從她身上討到任何便宜。
兩個人靜靜的跟在季聞的步輦後麵走,季聽的思緒還在發散時,申屠川突然道:“皇上的步輦看起來很是舒適,若是殿下也能坐就好了。”
季聽回神,斜了他一眼道:“皇上的步輦豈是說坐就坐的,你在皇宮裡說這種話,也不怕被割了舌頭。”
“申屠不過是隨口說的,殿下不告訴旁人,自是無人知曉。”申屠川勾起唇角。
季聽輕嗤一聲,懶得搭理他了。
二人隨著步輦到了梓軒閣,諸位大臣已經坐定,看到他們來了之後便紛紛行禮,一陣寒暄之後便落座了。
因為季聞在,閣中氣氛還有些放不開,即便是偶爾有武將對申屠川譏諷兩句,也是不痛不癢,很快又被文臣們懟回去了。今日的宮宴隻不過是走個過場,季聞和張貴妃用完膳便離開了,留下一屋子文臣武將。
“咱們也走吧。”一看季聞溜了,季聽也立刻壓低了聲音道。
申屠川不解的看向她,就這一遲疑的功夫,李壯便走了過來:“申屠公子,往日多有得罪,如今你和殿下的婚事既然已經定了,那日後就是自己人了,我敬你一杯。”
“他不能喝酒。”季聽頭疼道。
李壯頓時不滿了:“殿下,卑職又沒灌他,你這都要護著?”
“沒護著,他真的不能喝酒。”季聽蹙眉。申屠川一喝完酒就變一根筋,每次都要纏著她,他喝醉了不知道羞恥,她還覺得丟人呢,自是不能讓他在外頭喝酒。
李壯見她堅持,乾脆不同她說了,而是轉頭看向申屠川:“申屠公子不會連這點麵子都不給我吧?”
“申屠公子高潔如竹,不給你個大老粗麵子多正常,他又何嘗給過咱們殿下麵子。”另一個武將掏風點火。
李壯冷笑一聲:“也是,是我不配……”
話沒說完,申屠川便拿起杯子一飲而儘,麵色如常道:“李將軍,我乾了,你隨意。”
李壯一開始來敬酒就沒想過他會喝,純粹是衝著嘲諷兩句來的,一看到申屠川喝了,頓時有些傻眼。
李壯回過神,又給申屠川倒了一杯:“再敬你一杯,日後要對殿下好,若是敢欺負殿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申屠川又一次喝完,季聽無語的往後退了一步,趁旁人不注意壓低聲音道:“你待會兒若是對本宮失禮,本宮可對你不客氣。”
“殿下。”申屠川溫情脈脈的握住了她的手。
季聽無言一瞬,正要說什麼,就看到他走到李壯身邊,拿著酒杯道:“喝。”
李壯:“?”
季聽:“……”
她一直知道申屠川喝了酒會變得一根筋,隻能想一件事,可她卻忘了,申屠川除了想她之外,還能想彆人。
季聽看著懵著臉的李壯,突然生出一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