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敢這麼說,這、這是大不敬呀……”永伯侯一邊佯裝慌張,一邊又控製不住唇角上揚,咳了一聲掩飾,“殿下今日怎麼也突然來拜佛了?”
“我麼?”
季聽笑笑,正要開口說話,恰好扶雲抱著阿簡進來,阿簡直接朝她伸手:“娘,抱抱!”
永伯侯夫婦傻住了。
季聽將阿簡接到懷裡抱著,笑容不變道:“兩年多前本宮懷著這孩子,有一遊方高人曾指點,說本宮保家衛國殺戮太多,孩子或許會保不住,隻有掩其身份小心養著,待兩歲之後來寺廟拜佛化解,日後才能平安順遂。”
永伯侯夫婦聽得一愣一愣的,還沒反應過來,季聽便繼續道:“這不是,今日是他兩歲生辰,本宮便帶他過來了。”
“這、這不可能啊,殿下不是不會生嗎……”永伯侯夫人脫口而出,又趕緊閉嘴。
永伯侯也十分慌張,但比起自家夫人還是淡定些的:“彆胡說,殿下身邊那麼多能人,定是給殿下將身子調理好了……內人唇鈍,還望殿下不要同她一般見識。”
他說完咽了下口水:“隻是、隻是十月懷胎,肚子肯定是要大的,怎麼不見殿下……”
“本宮那時跟申屠川和離,氣得飯都吃不下了,身量自然是瘦些,”季聽單手抱著阿簡,另一隻手幫他理了理袖子,“後來就去定遠縣了,便是在那裡生下的孩子。”
永伯侯震驚的睜大眼睛:“這麼說這個孩子是……”
“申屠川並不知道,還望侯爺不要告知他。”季聽說著,故意將阿簡的臉露出來,讓他看清阿簡的長相。
短短小半年的時間,這孩子清減了些,臉的輪廓和申屠川愈發相像,一看就是他的。
永伯侯眼底閃過一絲絕望,再也不複先前的意氣風發。永伯侯夫人還不死心:“殿下原先一點風聲都沒有,偏偏如今皇上要立儲了,你這兒冒出一個孩子,還說是申屠大人的,這是不是也太巧……”
啪!
她話沒說完,永伯侯一巴掌便扇在了她臉上,她頓時又驚又怕,再不敢說話了。
“你、你這個蠢婦!殿下也是你能質疑的?!這孩子同申屠大人生得一模一樣,若非是他的孩子,還能是誰的?!”永伯侯發著抖怒罵。
永伯侯夫人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頓時噙著眼淚不敢吭聲了。永伯侯撲通朝季聽跪下,麵如土色的求情:“蠢婦出言無狀,臣定會好好教訓,還望殿下看在臣在朝三十年兢兢業業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
“也不是什麼大事,侯爺何必太過在意,”季聽淡定的將阿簡放下,低頭對他道,“去佛前磕個頭,求佛祖保佑你日後健健康康的。”
“好。”阿簡乖乖去了,看到敲木魚的小和尚跪在蒲團上後,也學著跪在蒲團上,對著大佛趴了一下,又撐著蒲團直起身,“保佑阿簡。”
兩歲的身子還不怎麼聽使喚,做什麼都又慢又笨,季聽看了險些沒笑出聲,想到旁邊還有人立刻憋住了。永伯侯看了心情也十分複雜,相比他們家三歲了還聽不懂人話的‘神童’幺子,阿簡這個兩歲的顯然強出太多。
……而且人家還是皇上的親侄子。
他像險些得到稀世珍寶的窮光蛋一般,此刻滿是無力感:“臣、臣就不打擾殿下了。”
“你且先回去吧。”季聽知道他心情複雜,含笑點了點頭。
永伯侯起身要走,猶豫一下看向季聽:“殿、殿下,那個金龍夢境……”
“本宮知道,夫人許是身子不好,夢到了一條長蟲,又因為眼花看錯了。”季聽替他說完了。
永伯侯擦了把汗:“多謝殿下。”如今季聽的孩子一出現,什麼宗室子嗣都要靠邊站了,他這金龍轉世一說非但不能為他加碼,還極有可能成為全家人的催命符。
……她願意放他一馬就好,日後多安分幾年,祈禱她儘快將此事給忘了。
永伯侯夫婦走後,季聽便到阿簡身邊的蒲團上跪下,虔誠的對著佛像拜了拜,這才牽著阿簡往外走。
“回家嗎?”阿簡頓時失落。
季聽頓了一下,看到他又乖又可憐的模樣頓時心疼,歎了聲氣道:“不回家,娘帶你去酒樓吃飯。”
“酒樓?”打出生便沒見過諸多熱鬨的阿簡歪了歪頭,一臉好奇的看著她。
季聽笑笑:“對,娘帶你去吃好吃的,然後再帶你去湖上泛舟。”她虧欠兒子的,要都一一補上。
雖然這些事阿簡都沒做過,可他聽著就覺得好玩,於是開心的答應下來,跟在季聽身邊又蹦又跳的。
季聽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也就隨他鬨騰了。她領著阿簡去了酒樓,教他像正常人一般點菜,又陪他在廂房窗口看人來人往。
阿簡從未像今日這般儘興過,哪怕隻是看樓下人說話,也能笑得合不攏嘴。季聽光是陪著他看人便看了將近一個時辰,用完膳就去了湖上泛舟,玩鬨了一整天才往家走。
回府的路上阿簡便睡著了,季聽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一時間也有些困倦,等回去之後直接倒在了床上。
“今日都玩了什麼?”一早便溜進屋的申屠川詢問。
季聽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太累了,腰酸腿痛的……”
申屠川聞言,便開始幫她鬆弛肩膀,一邊按一邊道:“今日晌午便有人來尋我,說你帶著一個兩歲的孩子去了寺廟。”
“唔……我帶阿簡招搖了一整日,如今怕是全京都都知道了。”季聽含混道。
申屠川微微頷首:“既然全京都都知曉了,宮裡那位應該也一樣,隻是他今日竟未召見你,也實在是存得住氣。”
“如今滿朝文武都要他立儲,我這個時候弄個孩子出來,儲君人選一下子就明了了,他也知道拗不過我,自然是能拖一時是一時,等著吧,說不定還要垂死掙紮一番,你盯緊些,彆讓他惹出禍端。”季聽提醒一句。
申屠川微微頷首:“我知道。”
“對了,”季聽又想起什麼,“季聞近來喜怒無常,單是妃嬪都殺了兩個了,你記得叫人保護嫣兒,若是季聞要對她不利,一定要救她。”
申屠川麵無表情:“你倒是喚她喚得親熱。”
“……怎麼什麼醋都吃。”季聽無語。
申屠川彆開臉:“我在宮裡無人可用,你若想保護她,自己想法子。”
“再給我裝,”季聽眯起眼睛,“若你宮中無人,為何能長時間毫無痕跡的給季聞下毒?我今日就把嫣兒交給你了,若她有半點閃失,我就拿你是問。”
申屠川抿了抿唇,算是勉強答應了,但是推拿的手勁卻突然重了。
季聽被他捏了一下,忍不住輕哼一聲,聲音在嘴邊打了個卷,尾音像羽毛一樣撫過申屠川的心臟。
他的手猛地停了下來。
“繼續啊。”季聽含糊的提醒,說著還往他跟前湊了湊。
申屠川看著她纖細的腰肢突然靠了過來,眼神便變得深沉了。
季聽等了半天沒等到他動,不由得疑惑的回頭,看到他的眼神後愣了愣,臉頰突然泛紅了。
雖然這段時日他幾乎每晚都來,可因為朝堂之事諸多,加上阿簡身子不適,兩個人都身心俱疲,雖然時不時同枕而眠,可仔細想想竟然從未行過房事。
原先沒有和離時,他向來熱衷此事,分開這麼多年,他又沒找過彆人,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季聽定定的和他對視,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手指緊張得摳住了被單。
“可以嗎?”申屠川啞聲問。
季聽難得緊張,咬著唇彆開臉:“你、你輕點,阿簡還在睡。”
“好。”申屠川吻上她的額頭。
季聽咽了下口水,半晌遲疑的去拉他的腰帶,在他的衣衫散開時,申屠川也堵住了她的唇。
“娘……”
一個字,申屠川瞬間彈開,季聽也一個打滾坐了起來,兩人同時看向小床,隻見阿簡困倦的看著他們,眼中似乎全是不解。
半晌,阿簡撇了撇嘴:“阿簡也要。”
“……要什麼?”申屠川繃著臉問。
阿簡奶聲奶氣:“要親親娘。”
季聽:“……”
申屠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