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靜了片刻:“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肯原諒我了?”
“是啊,不原諒了。”季聽幽幽道。
申屠川沉默了,安靜的站在她旁邊,不再說話,也不肯走。
他隻站了片刻,季聽就忍不住了:“傻站著做什麼,都累了一天了,還不坐下歇歇。”
申屠川的唇角微微浮起:“不是說不原諒我?”
“不原諒,但也不耽誤心疼。”季聽斜了他一眼,將他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則枕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睡會兒吧,天亮了我叫你。”申屠川低聲道。
季聽輕輕應了一聲,倚著他靜靜的坐著,兩個人的手默默牽在一起,誰也沒有再說話。
季聽到底沒有睡,直接守到了天亮,當東方亮起魚肚白,季聞也終於發喪了。
喪事辦了一整日,當季聞被送進皇陵時,季聽有種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感覺,然而不等她緩過勁,就開始忙碌登基大典了。
季聽和申屠川各自有事要做,忙得幾乎沒見麵,好不容易等到登基大典結束,申屠川休息片刻便去了長公主府。
“申、申屠大人,您說您找誰?”看門的小廝都懵了。
申屠川蹙眉:“我找殿下,怎麼了?”
“……殿、殿下登基了呀,如今已經是皇上了,她前兩日便搬進宮裡了。”小廝茫然道。
申屠川:“……”他竟把這件事給忘了。
小廝見他沒有彆的吩咐,便顫巍巍回去把大門關上了,申屠川一個人靜了許久,才幽幽歎了聲氣。
當天晚上,他突然出現在季聽的寢殿裡。
阿簡被張貴妃抱走了,寢殿裡隻有季聽一人,他突然出現後,季聽頓了頓:“……彆告訴我,你是溜進來的。”
“不是,是褚宴帶我進來的。”申屠川回答。
季聽笑了一聲:“我就說麼,皇宮的守衛不至於如此差勁。”
申屠川抿了抿唇,到她身邊站定。季聽靜靜的翻看話本,看了一會兒後才發現他還站著:“……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嗯。”
“說吧,什麼事。”季聽打著哈欠,疲憊的將話本放下。
申屠川靜了片刻:“皇上打算何時給我名分?”
季聽的哈欠突然卡住:“……什麼?”
“名分,”申屠川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從來沒想過這件事,頓時眼眸微沉,“如今已經無人能阻礙我們在一起,我們也該重簽婚書了,你日後住在宮裡,若是沒有一個名分,我每次見你都要費上一番周折,未免太過麻煩。”
季聽斜了他一眼:“你現在知道麻煩了?”
申屠川抿了抿唇,突然放軟了語氣:“擅自讓季聞改詔書是我不對,我錯了,你可以懲罰我,但你不能拿名分一事開玩笑,我受不住。”
季聽輕哼一聲:“如今知道受不住了,早做什麼去了?”
“聽兒。”
“不是我不想給你名分,隻是凜朝規矩,若是給了你名分,你便不能再乾政,我如今剛登基,正是多事之時,若是你不在朝中了,叫我如何是好?”季聽略為無奈道。
她說的道理申屠川也懂,隻是一想到日後被宮門分開,他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那修改律例呢?”
“自是可以,但要等上一段時日,我如今剛登基就廢祖宗的規矩,你覺得合適嗎?”季聽反問。
申屠川沉下臉:“早知如此,應該提前叫季聞先將這條規矩改了。”
“現下說什麼都晚了,隻是徐徐圖之,”季聽疲憊至極,揉了揉眼睛催他離開,“時候不早了,後宮都是女子,你留下也不大好,還是先回去吧。”
申屠川蹙眉看著她,似是不肯離開,季聽好笑的握住他的手,哄了兩句後總算將人哄出去了。
申屠川走後,她開始思考怎麼在不罷免他的前提下,把他弄進宮裡來住,結果法子還沒想到,就沒忍住睡著了。
翌日一早醒來時,外頭天兒都大亮了,季聽懶洋洋的起身,用過早膳後本想去散散步,結果剛出門宗人府的人便來了。
“參見皇上。”那人跪下行禮。
季聽蹙眉:“這個時辰找朕所為何事。”
“回皇上的話,其、其實並非什麼大事,隻是奴才先前沒處理過,一時不知該如何做,”那人訕訕道,“按照規矩,新皇登基,之後便是第一次選秀,那……皇上是選秀女,還是秀、秀男?”
女對應男,他這麼說沒錯……吧?
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