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她笑, 蕭盛的臉立刻拉了下來,張嫣兒咳了一聲,瞬間嚴肅起來:“既然你已經想通了, 那便隨我來吧。”
蕭盛喉結動了動, 繃著臉跟她回了房,暗衛們眼觀鼻鼻觀心各回各屋, 仿佛方才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這邊蕭盛一進張嫣兒的屋子,便嗅到了她房中常有的香粉味, 其實原先也聞到過, 當時並未當回事, 可今日不知怎的, 突然就有些在意了。
“我叫人送些熱水來,先沐浴吧。”張嫣兒不緊不慢的坐在桌邊, 為他倒了杯熱茶。
蕭盛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端起茶杯一飲而儘,張嫣兒愣了一下:“不燙嗎?”
……燙,但他喝完了才發現。蕭盛垂眸和她對視, 靜了片刻後淡淡開口:“不。”
“你還挺厲害,”張嫣兒揚眉,“我平日就喜歡喝熱茶, 這樣熱的還要晾一晾, 你竟然能一飲而儘。”
“……我不止喝茶厲害。”蕭盛淡淡開口。
張嫣兒頓了一下:“調戲我呢?”
蕭盛一愣:“什麼?”
張嫣兒對上他茫然的眼睛,才意識到是自己誤會了……這人竟然比她想的要單純。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很快小二便送來了熱水, 儘管小二沒往他們這邊看, 但蕭盛還是有些局促。他雖然行走江湖四五年了,可骨子裡還是保守的, 總覺得他們這樣名不正言不順。
可她不肯成親,他又不願就此放棄,因此隻能這樣了。
小二們送完水便走了,房門被重新關上,浴桶中的熱氣朝他們這邊飄來。張嫣兒其實有些累了,但又覺得錯過今日,或許明日這呆子就反悔了,所以隻能強打起精神問:“你先還是我先?”
“什麼?”蕭盛聲音都開始發僵了。
張嫣兒笑了一聲:“自然是沐浴。”
蕭盛:“……”
“你若是不說話,那就當要我先了。”張嫣兒說罷,便徑直朝浴桶去了,蕭盛僵坐在外間,很快便聽到了OO@@的水聲。
儘管一直努力分散注意,可腦子裡還是浮現出第一次相見時,她泡在水中的模樣,那時的她昏昏欲睡,頭發在水中四散,美得像個妖精……打住,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勁後,蕭盛強行中斷想象,然而下一瞬又聽到了水聲。
……她莫非是故意的?
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聽到她在裡頭懶洋洋的喚他:“該你了。”
蕭盛頓了一下,麵無表情的走進裡間,正看到她穿著裡衣挽著頭發到床上躺下,或許是因為沒將水擦乾,裡衣顯得有些潮了,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蕭盛強行彆開臉,大步朝屏風後走去,張嫣兒剛躺下,就看到一道身影倏地一下沒了蹤影。
……這麼急乾嘛?她一臉莫名其妙,隨即又生出些緊張的心思。她年紀輕輕時便嫁了季聞,之後雖然也接觸不少外男,可從未有過半點逾矩,如今突然要同另外一個男人行房,她以為自己可以不當回事,但事到臨頭她還是不受控製了。
要不今晚先算了吧?張嫣兒打起了退堂鼓,但一想到阿簡奶呼呼的模樣,心裡又不想放棄了。她真的太喜歡孩子了,以前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可如今她恢複了自由身,想做什麼背後都有季聽撐腰,為何不滿足自己的願望?
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時,蕭盛便從屏風後出來了,她聽到動靜收斂情緒,平靜的看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一個衣著整齊的男人站在自己麵前。
張嫣兒沉默一瞬:“你沒洗?”
“洗了。”蕭盛回答。
張嫣兒蹙眉:“那怎麼還穿著衣服?”
“……你想我不穿?”蕭盛的眼神微浮。
張嫣兒愣了愣,因為他的話臉頰一熱,正覺得有些進行不下去時,突然看到他額角因為緊張冒起的青筋,她瞬間就淡定了:“要行房,自是不能穿衣裳的。”
蕭盛嘴唇動了動,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脫啊。”張嫣兒笑眯眯的看著他。
蕭盛沉默片刻,垂眸開始解自己的腰帶,當衣裳一層層脫落,便露出了精壯的肌肉。張嫣兒哪見過這麼壯的人,一時間又生出些怵意。
蕭盛見她不說話,於是隻著一條褲子問道:“然後呢?”
“……你去將燈熄了,然後到床上來。”張嫣兒輕聲道。
蕭盛按她的話做了,最後在她身側躺下。
今晚連月亮都沒有,廂房裡一片安靜,蕭盛甚至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他緊張得肌肉都在發疼,整個人繃成了一塊石板,隻等著張嫣兒下一步的動作,然而等了不知多久,身側的人都沒動。
睡著了?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主動,最後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然而卻連自己的手指都指揮不了。正當他著急時,一隻柔軟的小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胳膊。
蕭盛精神一震,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就側身將她抱住。
“……我可以嗎?”他啞聲問。
張嫣兒也十分緊張,好半天才低低的應了一聲。
聽到她答應的聲音,蕭盛再也不壓製自己,黑暗中摸索著捏住了她的下頜,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他的吻生硬又笨拙,張嫣兒卻沉浸其中,腦子都成了一片漿糊。
一個熱烈的吻結束,蕭盛已經徹底將她困在懷中,然而始終不得其法,急得汗都要下來了。
張嫣兒等了片刻,表情突然微妙起來:“你……是不是從未有過這方麵的經驗?”
“……嗯。”
所以她惹了個毛頭小子?張嫣兒頓覺麻煩。雖然她經驗甚少,但也知道這種二十餘歲還潔身自好的男人,要麼是身子不行,要麼是太軸,隻有認準了誰才會做這些事,而一旦做過了,想擺脫也就難了。
他顯然不是前者。
見她突然不說話了,蕭盛一時有些緊張,愈發襯得聲音冷漠:“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以為你這般年歲了,相貌又生得好,應該與不少小姑娘好過,沒想到你竟然沒有。”張嫣兒有些尷尬。
蕭盛僵了一瞬:“你什麼意思?”
“……也沒彆的意思,就是覺得吧,”張嫣兒一邊說,一邊試圖從他懷裡掙紮出去,“你既然潔身自好這麼久,不該為我一個寡婦毀了,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
蕭盛眼神猛地暗了下來,攥著她的手腕啞聲質問:“你什麼意思?”
張嫣兒手腕被他攥得生疼,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我不想耽誤你。”
“誰說你耽誤我了?”蕭盛冷聲反問,“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經驗,無法讓你舒服?”
張嫣兒被他這麼直白的一問,臉頰登時便泛紅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沉默在蕭盛眼中便成了默認,他當即心頭火起:“你不是喜歡我?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說算了?”
“……你還小,不懂此事不算小事。”張嫣兒一本正經的回答。
蕭盛更惱了,當即咬上了她的脖子,張嫣兒悶哼一聲忍不住罵:“屬狗的嗎?”
“我現在不會,你教我,”蕭盛的臉埋在她脖子上,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教完我就會了。”
他突然示弱,張嫣兒心軟一瞬,等回過神時已經答應了。
“真的?”蕭盛抬頭問。
雖然廂房裡還是很黑,但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輕易就看到了他眼裡的光,張嫣兒認命的歎了聲氣,抓著他的手腕朝下拉去。
被子不知何時被踢到了地上,連著一同落地的,還有混在一起的衣衫。
張嫣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時睡的,隻知道睜開眼睛時,日頭已經升到了最高處。她渾身酸軟的坐了起來,歇了片刻後發覺身上一片清爽,她頓了一下低頭看,發現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裳,被褥也換成了新的。
不僅如此,就連昨晚被扔在地上的衣裳,也都被洗乾淨了晾在屏風上,甚至連屋裡都被打掃了一遍,她亂七八糟的梳妝台也被整理乾淨。
客棧的人不經她的允許不敢進屋,這些是誰打掃的,她心裡清楚得很。張嫣兒心情一時有些微妙,她一向是伺候人的那個,沒想到有朝一日也能被人伺候。
正當她想些有的沒的時,蕭盛便從外頭進來了,換了一身衣裳的他精神奕奕,和張嫣兒對視後表情突然緊繃:“你還好嗎?”
“嗯,”張嫣兒撩起眼皮看他,“這些都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