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則城卻是板著臉。
蘇若不懂男人。
但韓則城自己就是男人,當然看到了那年輕男人眼中的傾慕之色。
尤其是他看到蘇若笑時那眼中簡直可以堪稱是癡色了。
他心裡不高興,想拉著蘇若直接離開,可就這麼離開了也不可能緩解那股子不舒服。
最後他就板著臉看著年輕男人道:“這位同誌是?”
年輕男人愕然。
蘇若也愕然。
難道不是應該先客氣地跟他解釋自己病了,喉嚨不舒服不能說話嗎?
哪有用這樣的語氣像是質問人一樣?
而且,他不知道他這副語氣這副神情的時候氣勢挺嚇人的嗎?
那年輕男人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愕然之後有些尷尬,但他是知道蘇若的丈夫是一個軍人的,所以已經隱約猜到了韓則城的身份,心中黯然,但還是很快就調整了自己,跟韓則城自我介紹道:“這位同誌,我姓鄭,叫鄭碩,是蘇老師的同事,也是蘇老師班上的數學老師......不知這位同誌您......”
“我是蘇老師的愛人。”
韓則城簡潔道,“蘇老師喉嚨有點不舒服,不好說話。這位鄭老師,我們找校長還有事,有話再說吧。”
說完就拉著蘇若的手腕徑直去敲校長室的門去了。
這......
鄭碩的話還沒說完呢,可那邊校長室的門已經被敲響了。
蘇若也不知道韓則城是怎麼了,隻能回頭衝鄭碩表情略有點尷尬地笑了笑,算是再見。
韓則城握她的手上又多用了幾分力,讓她倒吸了口涼氣差點喊痛。
這人怎麼回事啊?
*****
本來鄭碩就是剛剛從校長室出來,門都還沒帶上,所以外麵的動靜裡麵老校長已經聽到了。
這邊韓則城剛敲門,老校長就已經起了身,一邊喊著他們快進來,
兩人剛進了校長室帶上門,老校長已經上前迎了他們讓他們坐。
蘇若也把剛剛那鄭老師拋在了腦後。
老校長道:“蘇老師,則城啊,你們過來了?”
說著又道,“蘇老師不是了嗎?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還跑過來做什麼?有什麼事就讓則城辦不就行了。”
他是公社小學的老校長。
韓則城以前也是在公社小學讀的書,他還帶過他的課,所以也是他的老師。
韓則城笑道:“瞿校長,我是帶蘇老師過來辭職,也是跟您告個彆的。”
“蘇老師打算參加高考,但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所以這次回來,我們商量了一下,索性就幫她辦了隨軍,這樣她跟我到部隊那邊也能專心準備高考。”
老校長有些意外,就把目光看向了蘇若。
蘇若想要參加高考他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突然辭職隨軍。
蘇若笑著衝他肯定地點了點頭。
韓則城解釋道:“蘇老師著了涼,喉嚨啞著不好說話。”
蘇若又抱歉的笑了笑。
瞿校長便道:“唉,這是又感冒又上火了吧。”
韓家的情況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這樣一想他便也理解了她隨軍的決定。
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唉,這樣安排也好,也好,這樣你們既可以家庭團聚,蘇老師又能好好準備高考,再妥當不過了。雖然我們學校學生和老師都喜歡蘇老師,我作為校長的私心也希望蘇老師能一直留在我們小學,但其實蘇老師也早就該跟著你一起隨軍了,唉。”
他說著臉上就露出了些傷感的情緒,大概是為了掩過這情緒又忙起身去了後麵書桌上抱了一壘書過來,放到了韓則城和蘇若麵前的辦公桌上,道,“那天聽蘇老師說要參加高考,正好我家裡還有幾本早些年的高中課本和參考書,就收拾了出來。蘇老師看看需不需要,需要的話就拿回去複習,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了。”
蘇若十分驚訝。
她伸手翻了翻,竟是六十年代的代數和語文課本,她沒了這五年的記憶,但卻記得就是她讀中學時課本已經就剩下《工基》和《農基》,是沒有這些高考課本的......想來現在也差不多。
她許多的基礎知識還是袁伯母拿了書給她,讓她自學的。
而她現在手上可是什麼複習資料都沒有,這些十幾年前的書就算想找一時之間也是很難找到的,所以瞿校長的這些書可以說是非常珍貴了。
蘇若的鼻子有些發酸。
她沒想到這位自己不記得的老校長對她竟然這樣好,感動之下,差點就說出話來,最後還是韓則城握了握她的手,她把話給憋了回去,衝著老校長點了點頭,但還是很低聲地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