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必須在兒子從其他地方得知此事,或者直接在青大撞到她之前告訴他,讓他調整好心態,能正確的麵對這件事,至少能如常的對待阿若。
可是她看著兒子去廚房的背影她卻就是說不出口。
她記得兒子十幾歲的時候也不會做飯。
蘇若也不會。
蘇若很嬌氣,就是不喜歡做飯,除了她自己的事其他什麼也不沾手,林婉華讓她做什麼,她就跑去跟蘇建州告狀,問她爸,是不是以後她就是這家裡的保姆,要服侍林婉華,蘇佳還有蘇振
林婉華愛惜名聲,可不敢為難那丫頭。
所以兒子也不愛乾家務的時候她就笑話兒子,道:“你看,若若不愛做家務,不愛做飯,那以後你們要是結婚了,你要怎麼照顧若若,家裡誰來做飯做家務,你們都不會,豈不是亂七八糟?”
那之後兒子竟然就開始學著做家務,學著做飯了。
有時候蘇若過來,他們不在家,就做給蘇若吃,先是煮個麵,炒個飯,後來竟然還能做出許多菜來,比她做的還好。
舒越蘭想到這些舊事,心還是像被什麼紮了似的,眼睛一酸,眼淚就差點滾出來。
舒越蘭是個果決的性子。
雖然她心中難過,也知道跟兒子說完之後很可能會有很多的後續問題。
但卻認為這事不可逃避,逃避也沒有任何用處。
但晚飯時她想了一下還是先和丈夫袁伯承商議了一番。
袁伯承反對將這事跟兒子說。
他道:“越蘭,你知道他的心思和性子,如果他知道蘇若回來,他還怎麼跟蘇佳結婚?這事無論如何都要瞞到他們兩人結婚後。”
舒越蘭的麵色不好,她冷冷道:“當年蘇建州跟我們說阿若怕連累他們和我們,主動跟他們劃清了界線,跟成楊斷了婚約。但實際上是
他怕蘇若連累他們,拋棄了蘇若,讓蘇若去了鄉下,把大學名額給了蘇佳老袁,你是知道蘇建州對夏瀾的感情有多深的,這件事裡麵如果沒有林婉華母女的手筆,打死我都不信。”
袁伯承麵上也有些難看。
他咬了咬牙,道:“越蘭,那是建州的家事。”
“可這家事已經伸到我們家了!”
舒越蘭道,“且不論阿若是成楊的未婚妻,如果蘇若出事這其中有林婉華母女的手筆,這樣品性的女人成楊怎麼能娶?而且當年成楊輕薄她的事我一直心中存疑,那時成楊在病中能做什麼?就是以前他對阿若也是規規矩矩的,好端端的,怎麼就剝了她的衣服,還被林婉華和我當場就看見了?”
她的確心中存疑。
隻不過迫於當時的情勢,不得不答應了這個婚事。
還得事後替蘇佳在袁成楊麵前圓,讓他負責任,怕他犟著不肯認這事!
這事她心裡不知道多憋火!
所以雖然答應了訂親,但後麵卻也用著手段幫著兒子拖延婚事。
袁伯承歎了口氣,道:“越蘭,你何必計較這麼多。這麼些年你也看到了,蘇佳那孩子對成楊也算是一心一意了,要不是她舅舅,我們家也不能這麼好過再說,這婚約又是你想解就能隨便解的嗎?”
說來說去,不過還是擔心解除婚約的後果。
舒越蘭冷冷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你難道看不到嗎?現在國家政策已經開始轉變,高考不是已經恢複了?我不是還被調進青大了?我相信將來隻會越來越好。”
“但如果真娶了一個品性惡劣的女人,才會毀了成楊的一輩子,我是不會因為懼怕小人的報複,而犧牲兒子的一生的,所以不僅是蘇若回來的事我要跟成楊說,就是他和蘇佳的親事,我也要找蘇建州,把當年的事搞清楚了再說。”
袁伯承麵色有些發白。
他道:“越蘭,形勢才剛剛好點,我們家哪裡能經得起多少風吹雨動?”
舒越蘭冷笑了一聲,道:“你也不用擔心。這事就等阿若的事搞清楚了再說吧,看阿若肯不肯善甘罷休。”
她了解蘇若的性子。
她外表乖巧,實際上剛得很,如果她知道林婉華母女有鬼,肯定不肯
就這麼算了的。
袁伯承想喚住她,想跟她說那你也沒必要把蘇若回來的事跟兒子說,難道你還想讓兒子跟蘇若牽扯不清嗎?
她都已經嫁人了!
可看著妻子筆直的背影,那話他又說不出口了。
他心裡清楚,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他妻子是不會放棄原則的。
舒越蘭進到袁成楊房間時,袁成楊正拿著炭筆描著一幅畫,見到他媽就看了她一眼就繼續手上的工作,但一邊描著,卻又一邊開口道:“媽,你是有什麼事嗎?今晚你好像一直都欲言又止。”
“成楊,阿若她回來了。”
“啪嗒”一聲,袁成楊手上的炭筆就被摁斷了。
袁成楊看著那支斷掉的炭筆好一會兒,等腦子不是那麼暈眩了,才捏著那剩下的半截炭筆,直起身看向了他媽,道:“你說什麼?媽,你說誰回來了?”
“阿若。”
舒越蘭看到兒子的反應心裡就“咯噔”一聲,但還是深吸了口氣道,“成楊,阿若她回來了,今年國家恢複高考,她考上了青大。”
袁成楊就那樣看著他媽。
眼睛先像是怔愣的,但慢慢卻亮了起來,迸發出來一種異樣的光彩。
但那光彩卻看得舒越蘭心驚。
她看著兒子道,“成楊,阿若她的確回來了。但成楊,她已經成家了,和她愛人的感情很好很穩定,也已經有了一個四歲的兒子。”
看到兒子倏然沒了血色的臉,舒越蘭心裡也難受得緊,道,“她的愛人還是一個軍人,你知道破壞軍婚是多嚴重的罪行,不僅是道德上不允許,法律上也不允許。”
“成楊,已經五年了,這事,你必須放下了。在你還沒有準備好以後就將阿若她當成親妹子之前,也不要見她了。這樣,不管是對你,還是對阿若,都是最好的。”
蘇佳第二天渾渾噩噩地上了一天班,一到下班時間踩著點就去了舅舅林誌和家。
其實這幾年蘇佳和她舅舅林誌和來往的並不算太親密。
畢竟她是重生的,知道舅舅家後來的情況可不怎麼好。
她很多時候還會勸一勸他舅舅多照顧那些被批的知識分子什麼的所以不少人受過蘇佳的恩惠,她的名聲也很不錯。
這對她來說一來可
以保證自己將來不受舅舅的連累,二來還可以攢人脈,何樂而不為?
不過現在她卻顧不上那麼多了。
她去了林誌和家。
林誌和家房子很大,是收來的房子。
蘇佳知道這房子以後還是要還回去,她也曾經委婉地勸過舅舅不要住這房子,可林誌和對她的話嗤之以鼻,說她對她那繼妹倒是狠的下去手,對他們住這種正正規規分下來的房子卻又怕這怕那,真讓人不知道說啥好。
蘇佳被刺到痛處,以後也就再不勸林誌和了。
她到了林誌和家,林誌和一家子正在吃飯,看到她,舅媽就招呼她,叫她一起吃飯。
蘇佳哪有心思吃飯?
味同嚼蠟地扒了兩口,等林誌和一吃完,就求了他說有話要跟他說。
兩人去了林誌和的書房。
林誌和看她三魂不見了六魄的樣子,道:“佳佳,你這是咋了?”
蘇佳抬頭看他舅舅,道:“舅舅,我昨天在青大校園那邊看到蘇若了,我打了電話給青大建築與藝術學院那邊認識的人,他們跟我說蘇若是參加高考考到了他們學院的,舅舅,你能不能幫我去查一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誌和聽完先是怔住,然後皺了眉,好一陣沒有出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舅舅?”
蘇佳催促道。
“佳佳,”
林誌和在蘇佳催促之後才好像反應過來。
他走到窗前的沙發椅上坐下,摸了摸椅墊,又像是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佳佳,她既然回來了那就回來了,當年的事情你不必擔心,那邊我們本來也沒做什麼,都是那農場的人見到美色就忍不住生了心思起了歹意,你隻要自己穩住,半點牽扯不上你的。”
“她既然考回來了,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你就想法子跟她修好,好好穩住她,彆讓她影響了你爸和你媽的感情吧。”
“舅舅?”
蘇佳不可置信道。
林誌和看到她臉上的五顏六色,歎了口氣,道,“其實當年的事情我一直都有些不明白,她不過就是個小姑娘,你爸那些年對你也不差,你把她舉報了,弄到了她的大學名額,也就算了,何必還要趕儘殺絕?”
林誌和也是個人,壞事雖然做了不少,但說實話
,對那樣一個小姑娘下那樣的毒手,他還是有點惻隱之心的。
以前還當親戚走動過呢。
說完他像是又想起什麼,道,“就是你那未婚夫,袁成楊吧,除了長得好看點,一家子臭老九,有啥好的?你長得好,舅舅有大把比他好的介紹給你”
介紹個現在風光,過兩年就打回原形,一輩子窮困潦倒,還一身惡習,孩子生病都沒錢治的男人?
蘇佳想到這個就氣。
作者有話要說:有啥好氣的,後麵可氣的還很多呢,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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