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兒子的怪病(2 / 2)

幾個婦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江停雲很快就拚湊出了前因後果。

卻原來,他們家隔壁住的人姓方,是江家村少有的外姓人。主人家叫方柱,有一兒一女,兒子叫方棟,女兒叫方桂。

隻看他們家兒女的名字,就知道方柱也是頗有些學問的。

隻不過,村裡人相互稱呼,可不會有那麼多講究。隻因方柱排行第二,大家就都叫他二柱。

方棟今年已經十八了,去年終於考中了秀才,算是個有功名的人,在村裡也頗有幾分頭臉。

不過,就算他是秀才公,村裡的長輩見了他,張嘴還是喊“棟哥兒”。

“哥兒”是這個時代,對男性晚輩的普遍稱呼。至於姑娘家,講究些的喊“姐兒”,隨意些的就喊“丫頭”。

江停雲之所以用“二丫家”代指方柱一家,就是因為和他家二丫頭方桂年齡相當。

農村人沒那麼多講究,小時候男孩女孩都是湊在一塊玩的。這一家子他最熟悉的就是二丫,自然張口閉口就是二丫家。

卻說這方棟半年前出門,到紅花鎮隸屬的縣城芙蓉城以文會友,半個月前剛回來。

那時候人還好好的,跟大家夥說起芙蓉城的風土人情,整個人還是意氣風發,怎麼這麼快就出事了?

卻原來這方棟其他的都好,不但長得一表人才,讀書頗有天賦,而且就算成了秀才,和村裡人相處也沒什麼架子。

但就有一樣,哪怕是本村的人,也不大看得上。

那就是為人輕佻,看見一個長得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兒,能追著人家看三條街。

這一次的禍事,也是因為他行為不檢,貪看美色還口花花導致的。

那一日,他辭彆好友離開芙蓉城的時候,正與一輛雕刻精美的香車擦肩而過。

說來也是巧,雙方交替而過的時候,一陣微風漾起,把那香車上的紗簾吹了起來,露出了半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這還了得?

方棟跟著人家走了五六裡,還十分無禮地讓人家掀起簾子,他要仔細看看。

卻不想,這一回踢到了鐵板。

那美人的婢女義正言辭地嗬斥他,“此乃芙蓉成七公子的內眷省親歸來,你這狂生,膽敢無禮?”

說完,捧起一把沙土就往方棟臉上撒。方棟趕緊閉上眼睛,等他再睜開的時候,馬人影全部消失了。

當時他也沒在意,回家之後就覺得眼睛不舒服。讓人扒開眼皮一看,就見雙眼都生了翳疾。

這眼翳一開始隻有一點,但一天比一天多,直到今天早上,他雙目疼痛難忍,生出的眼翳把兩隻眼睛都蓋住了。

江停雲恍然:他今天早上之所以叫的那麼慘,是因為這個呀!

都是鄉裡鄉親的,鄰居出了事,他們家不可能無動於衷。

賈氏趕緊回家,收拾了二十個雞蛋,又把準備拜師禮時多做出來的糕點裝了兩封,領著江亭雲到隔壁去探望。

二丫家的院子裡種了兩棵柿子樹,每年都會結出好多又大又甜的柿子。

不過這個時節,柿樹上連芽都沒有發,光禿禿的,到底比外麵少了幾分綠意,也讓他們家平添幾分暮氣。

二丫最是心靈手巧,平日裡沒事,就喜歡帶著村裡的小姑娘們,打絡子描花樣。

可是如今,她卻耷拉著腦袋坐在門框上,臉上再無半點歡快之色,好像隨時會哭出來。

賈氏見狀,趕緊對兒子使了個眼色。

江停雲小跑過去,低聲喊了句“二丫”,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我娘來了,你哥哥怎麼樣了?”

二丫猛然回神,慌忙起身,“雲哥,嬸子,你們來了?我爹娘他們在東屋呢,我領你們過去。”

自從她哥眼睛徹底看不見,他們家一下子就亂了套,爹娘守在哥哥床前,一個唉聲歎氣,一個以淚洗麵。

不得已,隻能由她守在院子裡,接待來來往往的鄉親們。

見她明顯心不在焉,江停雲道:“不用你領,你在外麵歇歇吧,我和娘自己進去。”

他始終不相信,方棟的眼疾真的像剛才那群人說的一樣,是撞客了。

翳疾這種病,應該就是他上輩子見過的白內障。也就是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不足,人們對於外科手術也沒有多少研究,這才視為痼疾,覺得是不治之症。

據他猜測,方棟應該是早有病根,隻是自己不知道,最近突發出來了而已。

至於芙蓉城七少奶奶什麼的,聽著倒不像是假話。要是假話,方棟也不會直言自己輕挑惹禍。

江停雲更傾向於方棟是中了迷藥,翳疾發作隻是趕巧了,才會讓人把兩件事聯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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