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紫氣(1 / 2)

“噗——” 正在金陵薛家送金鎖的癩頭和尚,突然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薛家的家主薛衡被他噴了個滿臉開花。

他的妻子王氏眼皮子一跳,緊緊抱住了懷裡的女兒,看向癩頭和尚的目光滿是驚恐。

她卻不知道,癩頭和尚比她還驚恐。

——是何人,又破了老衲的法術?

他強壓著胸中翻滾的氣血,默默念咒,右手一揮,薛家三口就失去了這段記憶,薛衡臉上的血跡也乾淨了。

因為遭受了反噬,癩頭和尚不敢再過多地弄玄虛,又端著高僧範兒叮囑了幾句,給薛家留下了一副藥引子,便做高人狀飄然而去。

等到了無人處,他臉上才顯露出痛苦之色,忍不住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這年頭,差事真不好乾。

江停雲見到他的小表弟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小家夥就養在賈敏房裡,不過大戶人家養孩子,奶媽丫鬟一應俱全,也用不著當家主母事事親力親為。

當家主母所謂的養,就是把孩子放在自己房裡,每天過問一番,吃了幾回奶,換了幾回尿布,有沒有發熱,有沒有咳嗽……

如果再能每天抱幾回,那就是標準的慈母了。

不但庶子是這樣養,哪怕是主母親生的嫡子,也是一樣的養法。

畢竟,大家主母哪一天沒有上百件事處理,不可能時時刻刻把孩子抱在懷裡,帶在眼前。

江停雲一如既往地起了個大早,迎著晨曦灑下的第一縷朝暉,先是打了一趟拳,又練了兩路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遇見那風道長之後,他每天早上迎著晨曦習武時,都會覺得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紫氣,從空氣中彙聚到他的身上,在他呼吸時順著鼻腔流入體內。

若說這是錯覺,但他得到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現如今就算他不用內力,輕輕一躍,也能躍過三丈高的牆頭。

但見朝暉匿影,給他整個人都攏上了一層金紅色的光芒。

更兼他身姿挺拔如鬆,容顏明淨如玉。一襲素衣裹身,手中長劍寒光淩冽,輾轉騰挪間身如飛鳳,雙臂開合時長劍如龍。

正是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公子揮劍斬空,恰如神仙降世。

被賈敏分派來照顧他的林動,直看得眼中異彩蓮蓮,忍不住大聲喝彩,隻恨手中隻有毛巾,不能一同揮劍淩空。

江停雲絲毫不為外物所動,足尖輕點,身形騰躍,手中長劍連點七下,仿佛在與七個人對戰一般,劍鋒緊密又遊刃有餘。

隻聽得“嘩啦”一陣響,不遠處的一株檜樹被他劍鋒所驚,無數枝葉紛揚而下,給那一片地麵鋪上了一層斑駁的綠毯。

“好!表少爺好劍法!”林動大聲喝彩,把自己雙手拍得生疼。

但被他誇的那個,由於天天聽他喝彩,早已經麻木了。收劍之後,也隻是衝他翻了個白眼,就再沒有彆的反應了。

林動也不以為意,嘿嘿一笑,趕緊擰了一條熱毛巾遞了過去,“表少爺,您擦擦臉,這都出汗了。”

其實江停雲隻出了一層薄汗而已,遠沒有林動表現出來的那麼誇張。

“今天姨母有沒有說早膳在哪裡用?”他擦過汗之後,順手就把毛巾扔進了銅盆裡。

一般情況下,他的早膳是不和賈敏一塊兒吃的。賈敏也怕他和長輩一起不自在,都是讓他在自己房裡吃。

但今天不是情況特殊嘛,家裡添了一口人。江停雲覺得,就算是看在姨母的麵子上,自己也有必要去見一見這位名義上的表弟。

“表少爺英明,太太的確是派人來傳話了。”林動日常恭維了一句,才說,“太太說了,小少爺剛出生,還見不得風,就勞煩表少爺用完早膳之後,到上房去看看。”

江停雲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那就傳膳吧。”

早膳很有揚州特色,蟹黃包、三丁包、千層油糕、糖三角……其中江停雲最喜歡的,就是翡翠燒賣,幾乎每天早上都要吃一籠。

是的,一籠。

這還隻是打底的,其餘雜七雜八的並不固定,基本上有什麼吃什麼。

隨著他武功越練越好,飯量也越來越大。怪不得古人都說窮文富武呢,要是換個窮人家,哪裡養得起他?

今天的翡翠燒賣還是一如既往的高水平製作,真個是色如翡翠,糖油盈口,香而不膩,讓人百吃不厭。

等他用完早膳,已經十點多了。

昨天夜裡下了一場細雨,空氣裡便多了幾分潮熱,身上的衣服總感覺沒曬乾,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潮意。

也幸好江停雲這輩子是胎穿,且一出生就長在江南。

若他直接穿越到十幾歲,憑他前世一個北方漢子,這樣的氣候他肯定受不了。

用完早膳之後,他就去了賈敏的上房。

彼時林如海已經到衙門裡去了,隻有黛玉陪著賈敏。江停雲進去的時候,賈敏正吩咐仆人要照看好胡姨娘,免得月子裡落了病根。

下首站著的那個媳婦他看著眼生,應該是那姨娘胡氏房裡掌事的人。

隻見賈敏每說一句,那媳婦就應一聲,簡直是戰戰兢兢,半點不敢怠慢。

不知道她累不累,反正賈敏是挺累的。

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之後,賈敏就讓人給她抓了兩把錢,揮手把她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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