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快放開我,你這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何三郎奮力掙紮,卻發現眼前這小子年紀雖小,力氣卻一點都不小,握著他手指的那隻手,就像是鐵鉗一般,任他如何掙紮扭動,都不曾撼動分毫。
江停雲笑道:“你要知道,我無意為難你,隻是想讓你學會什麼叫做禮貌。”
何三郎大怒,“老子愛怎麼著就怎麼著,你管得著嗎?”
“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我沒看見便也罷了,既然被我看見了,我還真就管定了。”江停雲仍舊笑眯眯的,一點都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雖然江停雲算不上疾惡如仇,但也看不上何三郎這種欺軟怕硬的。
明明是被他和風道長一起無視的,那何三郎為何單找江停雲的麻煩,而略過了風道長?
不過就是相對於風道長來說,江停雲看起來更加弱勢罷了?
隻看他對風道長的態度,也知道他並沒有將風道長這個老道士放在眼裡。
饒是如此,在可以二選一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選擇了更弱的江停雲來欺負,這人品性如何,可見一斑。
既然他喜歡捏軟柿子,那江停雲就讓他知道,看起來軟和的柿子,也有可能是不鏽鋼刷了彩漆。
“管?管你大爺!”何三郎另一隻手握成拳,帶著呼呼風聲砸向江停雲的太陽穴。
這一下若是咂實了,江停雲不死也要重傷。
好在他身手敏捷,側首一偏,便躲過了那何三郎的襲擊。
而後,他空閒的那隻手輕巧地一捏,正好捏住周三郎腕上經脈,那醋缽大的拳頭瞬間就癱軟展開,再沒有半分威脅。
江停雲不禁有些無語,“你這隻手都掙紮不開,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覺得另一隻手不會被我製住的?”
何三郎左腳偷襲,江停雲右腳絆住;他又右腳偷襲,江停雲乾脆抬起左腳一踢,隻聽“哢嚓”一聲,緊接著就是何三郎殺豬一般的慘叫。
“啊——我的腿呀!”
這回,他也終於老實了。
江停雲放開了他,迅速往後退了兩步,任由何三郎摔倒在地。
“這位何爺,現在咱們兩個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你可以老老實實安安靜靜地聽我說話了嗎?
那黃先生見狀,頗有不忍,起身準備上前勸解一二。
可是,他才往前走了三步,距離江停雲大約有三丈多一點的時候,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自心頭升起。
——不要過去,千萬不要再上前了!
作為一隻將近五百歲的老狐狸,他果斷選擇從心,又退回了原位,遠遠地勸道:“這位小公子,想來三郎也吃夠教訓了,您就饒了他吧。”
意識到江停雲不好惹的何三郎,也趕緊求饒,“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江停雲冷笑道:“我比你厲害,你自然是再也不敢惹我。但他日若是見了不如你的人,你怕是敢得很。”
他扭頭問那胡先生,“這位老先生,您能保證他日後不再欺淩弱小嗎?”
黃先生一怔,急忙道:“公子放心,老朽一定會嚴加管教他的。”
其實狐狸和人沒什麼區彆,都會下意識地幫親不幫理。
雖然黃先生也看不慣何三郎的行事,但他和何三郎的父親是至交好友。就算是看在其父何子蕭的份上,他也要對何三郎拂照一二。
而且在他看來,眼前這位小公子,行事也未免太過咄咄逼人。
這是平日裡給他遇見了,必然要好好教訓一番,讓其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今天他之所以這麼好說話,絕不是因為他通情達理,而是心頭的
危機感告訴他,麵前這位小公子,他惹不起。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有些人的正義,也就是這麼雙標。
恰在此時,後廚又蒸上來一批糕點,伴隨著店小二的一聲吆喝,就有源源不斷的點心放在了風道長麵前。
“兩位客官慢用,後廚還在繼續做。還有這盆湯,是我們掌櫃的做主送的,兩位且嘗嘗鮮。”
風道長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一筷子就將一籠綠豆粉絲夾去了一半,對江停雲招了招手,“小江,你過來。”粉絲往嘴裡一塞,隨意嚼了兩下就吞了下去。
“唔,好滋味,真是好滋味!”他先是讚了一聲,又蹙起了眉頭,“就是這花甲太小,吃著著實不過癮!”
這麼小的花甲,一個一個剝,比嗑瓜子都麻煩。
江停雲從善如流地走了過去,“道長有何吩咐?”
風道長空閒的那隻手在他胸口點了點,“年輕人,遇見棘手的事就多讀書。”
說完,他就再不理會江停雲,和滿桌子的糕點較起了勁兒。
江停雲微微一怔,隨即就反應了過來,拱手致謝,“多謝道長提點。”
然後,就在眾人等著看他如何收拾何三郎的時候,卻見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本藍皮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一下著實出乎意料,不說看熱鬨的集體懵逼,當事人何三郎更是膽戰心驚。
——是死是活是殺是剮你給個準話呀,把我往半空中一吊就不管了算是怎麼回事兒?
他心裡害怕焦急,卻又不敢再對江停雲造次,隻能拿眼神哀求的看向四周,希望有人能替他說兩句話。
但四周人那或閃躲或冷漠或幸災樂禍的眼神,讓他心裡一陣陣發涼,也暗暗生出恨意:你們這些人都給老子等著,當老子送走了這小瘟神,有的是手段收拾你們!
看,惡人從來不會後悔自己作惡,他們隻會後悔自己作惡的計劃不夠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