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裡是城隍廟,本座的地盤,不是你囂張的地方!”
城隍捂著右臂的斷口,此時的神情,當真坐實了那句色厲內茬。
江停雲嗤笑,直接略過的城隍,直直看向了站在下首的金世成。
“如果你的保護傘就是這種貨色,我勸你還是儘早投降,跟我回去受審吧。”
就方才那一劍他便試出,這歸安城隍的修為,絕對在金世成之下。真不明,白金世成為什麼會跟著這種人混?
金世成的神色複雜了起來,他沉默了良久,忽然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江停雲說:“道兄修為不弱,但想法還是太過天真。
他是城隍爺,泰山府在冊的鬼神。短短五十年就能從一介土地升任城隍,你以為是全靠功德和修為嗎?”
江停雲明白了:人家有編製,還有靠山。
看來無論是陽世還是陰間,體製內的總有特權,也總是高人一等。
“那就沒什麼好說了,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話音剛落,江停雲就收起劍丸,拔出配劍,挺劍刺向金世成。
金世成急忙遁走,雙手掐訣,暗紫色的靈光凝成了盾牌,牢牢擋住了江停雲刺過來的劍鋒。
江停雲一招未老,手握長劍在盾牌上摁了一下,借力翻身躍起,落在了金世成身後,揮劍劈向他的脖頸。
金世成再施遁術,退出三丈,雙手結印,靈光化作百十道飛刃,前仆後繼地衝向江停雲。
江停雲揮劍如雨,將自己周身護得密不透風。那些靈氣凝成的飛劍撞在他的劍幕上,很快便消散而去。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十幾個來回,江停雲終於確定:金世成法力雖高,卻半點武功都不會。
這不就好辦了嘛!
就在金世成全心防備,並找機會主動出擊的時候,江停雲卻突然挽了個劍花,把配劍收了回去。
這一下彆說是他,就連緊張觀戰的城隍都懵了。
不過,他們倆卻沒誰以為江停雲是要就此罷手了,他們覺得對方這是要放大招。
這回他們誰都沒猜錯,江停雲果然是要放大招。
下一個瞬間,金世成驀然瞪大了眼。
因為他眼前那青衫長髯的中年道士,突然變成了一個十四五歲的俊俏少年。
最讓他驚恐的是,眼前這人除了變個模樣之外,再沒有其他動作。
難不成,這是哪種他從未見過的奇術?
江停雲歪頭衝他一笑,“金道長,金佛陀,你還是隨我見官去吧。”
金世成警惕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見他雙手微微曲蜷,仿佛隨時隨地都要掐訣,江停雲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伸手朝城隍的方向一指,對金世成道:“你看那是什麼?”
金世成先是警惕地看了他片刻,見他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才扭頭朝城隍看去。
一看之下,他大驚失色。
那惹得他忌憚不已的城隍爺,正在他的注目下一點一點消融,不過片刻就隻剩兩隻腳。
再一眨眼,連腳都沒了。
“嘶——”
金世成倒抽一口涼氣,驚恐地看向江停雲,“你這是什麼妖法?”
他眼角餘光四下掃動,是想找出一條逃跑之路,卻又猛然發現,他和江亭雲竟然不是在城隍廟的內殿,而是站在凡人修建的前殿裡。
“你竟有這麼大的神通?”他忽然就失去了逃跑的勇氣。
——麵對一個能神不知鬼不覺將城隍抹殺,又悄無聲息把他從內殿移到外殿的人,自己真的能跑得了嗎?
江停雲燦然一笑,說了一句在金世成聽來,
堪稱莫名其妙的話。
“這就是科學。”
金世成一臉懵逼。
江停雲抽了抽鼻子,笑道:“果然,你還是這種狀態下好聞。”
金世成眼皮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自嘲:“道兄也不必如此譏諷於我,貧道身上不好聞,自己……”
他突然頓住了,一種恐懼由內而外,瞬間就穿透了他的身心。
因為他突然發現,環繞在自己周身近二十年的臭氣,竟然全都不見了。
這意味著什麼,他簡直再清楚不過。
“你……你究竟做了什麼?”
若說方才的質問還帶著幾分作戲的成分,這一聲卻是實實在在的驚恐萬狀,連音都破了。
還能做了什麼?
按照理論上來說,無論你吃進去的是什麼,身體的器官都會各自汲取自己所需要的養分。
至於剩下的,自然而然要排出體外,又哪來那麼重的臭氣?
江停雲沒再廢話,足尖一點,用輕功飛掠到他的身側,手中長劍抖動,瞬間便刺穿了他雙腿的髕骨。
“啊——”
金世成慘叫著跪倒在地,又因膝蓋的劇痛向前撲倒。
但身體的疼痛對他來說,卻遠遠不如心靈遭受的重創。
在沒有獲得機緣之前,金世成其實就是一個街邊的乞丐。
他時常食不果腹,有時候為了不被餓死,偷人家地裡的東西,會被野狗追著攆。
得到機緣之後,他拚了命地讀書充實自己,並給自己取了一個自認為最好的名字。
他要黃金萬兩,他要淩駕於世家公子之上,他要修道有成,讓所有曾經看不起他的人,都匍匐在她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