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雲的目光,從那些年紀參差不齊的和尚身上劃過,不用猜就知道,這些都是相國寺原本的僧人。
隻是如今,他們究竟是僧人,還是妖怪,江停雲一目了然。
想到慈航普渡的手段,江停雲頭皮一陣發麻。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微微抬頭看向慈航普渡。
“禪師,咱們是直接開打呢,還是先走個程序?”
慈航普渡睜開一雙慧眼,微微低頭看了江停雲一眼,不緊不慢地問:“道兄口中的程序,又是個什麼程序?”
江停雲笑道:“我疾言厲色,罵你幾句妖僧;你不屑一顧,反駁我道貌岸然。
雙方談不攏,罵戰自然升級,從動口變成動手。就是這麼個程序。”
慈航普渡微微一怔,問道:“道兄又為何不直接走程序?”
“因為我知道,自己多半說不過你。”江停雲十分光棍,並且一點都不覺得羞愧。
他的優點已經夠多了,嘴皮子耍不過一個和尚,又有什麼好羞愧的?
總得給彆人留一條活路不是?
慈航普渡微微一怔,不禁哈哈大笑,“道兄當真是個妙人,不知有沒有興趣棄道從佛,與平等共參三寶之妙?”
江停雲淡淡道:“貧道乃是全真道士。”
儒道釋三教合一,便是全真。
他是不信對方看不出他有修習佛門神通的痕跡,或許正是看出來了,才會故意說這種話來惡心他。
江停雲挽了個劍花,淡淡道:“看來禪師是沒有走程序的興致了。既然如此,請恕貧道無禮了!”
話音未落,劍峰已出。
大雄寶殿內的佛光非常亮眼,他手中那一把普通的鐵劍,揮出時帶出的一抹微光,與佛光相比微不足道。
但劍鋒到處靈氣震蕩,左右兩排端坐的和尚,被劍氣與靈氣交織出的氣浪波及,臉皮抽搐神色扭曲。
如果江停雲抽空看一眼,就能發現,這些和尚的臉雖然還是屬於人的麵容,但一雙眼睛,卻已變成了獸類的豎瞳。
就像他曾經看過的故事一樣,這些和尚雖然還有人類的皮囊,內裡卻已經被慈航普渡的子孫侵占。
這些小蜈蚣不比慈航普渡法力高深,也沒有他那麼好的定力。
而慈航普渡的定力,也的確是極好。
他並沒有因江停雲突然出手而慌了手腳,反而沉穩應對,手掐蓮花印暗暗蓄力,隻等江停雲到了近前,來一個一擊必殺。
這卻也正中了江停雲的下懷。
江停雲揮劍縱身一躍,身法極快,這一劍平平無奇直取中路,就好像是剛剛學會使劍的新手。
而慈航普渡之所以想著蓄力一擊斃命,就是因為他的劍勢太過托大。
江停雲這一劍容易破嗎?
對慈航普渡來說,那可太容易了。
他自信法力比江停雲高強。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五丈、四丈、三丈、兩丈……
就是現在。
慈航普渡愕然發現,眼前的中年道士突然消失,變成了一個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公子。
不過這也沒關係,他的愕然隻是一瞬間。
無論眼前之人是中年道士也罷,是少年公子也罷,他說要殺,那就必然要殺!
下一刻,劍尖已經到了胸前,慈航普渡足足用了七分力,一掌推出。
“唔!這……這怎麼可能?”
他低頭看了一眼沒入心臟的鐵劍,頭一次失去了從容之態。
為什麼他的法術突然不靈了?
這少年究竟使了什麼妖法?
江停雲卻不準備為他解惑,長劍刺入他心臟之後,江停雲順手攪了攪,保證他再無生還的可能。
無論是人還是妖,心臟破碎,又怎麼還能活?
慈航普渡口吐鮮血,從蓮台上滾落下來。
趁他病,要他命。
為保萬無一失,江停雲疾步上前,劍出如風,瞬間便斬斷了他的四肢。
慈航普渡咬緊牙關,遏製住了衝口而出的慘叫。
豆大的汗珠從他光頭上滾落,嘴唇也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過了許久,他終於適應了這種疼痛,也或許是失血過多,模糊了他的感知。
“這是什麼法術?你是怎麼做到的?”他雙眼暴突,死死地盯著江停雲,執著的求一個答案。
江停雲歪了歪頭,淡淡道:“天賦神通,科學領域。”
“原來如此。”慈航普渡微微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天賦神通,天賦神通!天道待你人族,何其厚也;待我妖族,又何其薄也!”
言罷,氣絕身亡,死不瞑目。
江停雲微微吐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隻看了一眼便頭皮發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