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點後悔走常規途徑了。
他要是用法術趕路,肯定比官府的公文告示快。
沒等他後悔完,村裡便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鄉親們呼呼啦啦全圍了上來,仿佛是頭一次看見江停雲一般,上上下下地打量。
姍姍來遲的江行正笑道:“雲哥兒,你可是咱們江家村第二個進士,頭一個就是你爹,這可真是虎父無犬子呀!”
“是呀,是呀,你們父子可給咱們老江家長臉了!”
“咱們老江家的祖墳上,冒了青煙了。”
“雲哥兒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我早說他會有大出息。”
“這還用你說?”
“…………”
大家七嘴八舌地誇讚了起來,有的還差點吵起來,不免讓他哭笑不得。
這時候,江太阿和江帆扯著一匹紅綢子越眾而出,江太阿大聲道:“大家都讓讓,咱們要給雲哥披紅掛彩!”
眾人轟然一笑,給他二人讓開的路,讓他們順利抵達江停雲的身邊,把那紅綢子披在了他的身上。
旁邊又有人拿了一朵大紅花,往他頭巾上一插,立刻就有了狀元遊街時的風采。
大家敲敲打打,喧喧鬨鬨,一起把江停雲送回了家。
母親賈氏早得了消息,由幾個德高望重的婦人陪伴著,就在家門口迎接進士老爺。
江停雲見了母親,急忙下拜,“兒子能有今日,全賴母親多年教導養育。母親大人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快起來,快起來。”賈氏激動得兩眼淚花,一手抹眼淚,一手趕緊去攙扶兒子。
她的兒子能有今日,她覺得便是立時死了,也對得起江家的列祖列宗了。
鄉親們也都體諒他們母子久彆重逢,在賈氏給眾人分了糕點之後,便各自散去,把空間留給了他們自家人。
江行正和江停雲商量,要定個好日子宴請親朋好友。
原本江停雲是不想折騰的,但母親和叔叔都對此事十分熱衷,覺得應該讓大家都來沾沾喜氣。
“那就聽娘和二叔的吧。”江停雲妥協了,對賈氏道,“等會兒娘拿點銀子給二叔,置辦東西的事,還是要麻煩二叔。”
江行正樂道:“好好好,那就這麼定了。”
事情初步敲定之後,江行正兩口子也走了,徹底把空間給他們母子騰了出來。
賈氏仔仔細細地打量自己的兒子,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兒子清瘦了,不由埋怨道:“你一個人在外麵,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看看都瘦成什麼樣了?”
這世上有一種瘦,是你媽覺得你瘦。
江停雲能怎麼樣呢?
他隻能笑著討饒,並討巧賣乖地說:“正好兒子往後要在京城做官,母親和煥娘也一起到京城去。有您親自照顧我,兒子掉的那點肉,很快就能養回來了。”
“我也去?”賈氏一怔,遲疑道,“咱們家的產業都在江南,我若走了誰來打理?
而且京城的物價那麼高,你初出入朝,使銀子的地方又多,我還是留在老家吧。
有煥娘陪我,我也不覺著孤單。
再者說了,煥娘還在閉關呢。若咱們都走了,她出關之後,到哪裡去找咱們呢?”
能和兒子在一起,她心裡自然樂意。
但想到京城的花銷甚大,他們家在京城又沒什麼產業,她若是去了,也隻是多出個花錢的人,又何必呢?
知子莫若母。
這句話在他們家,反過來也成立。
江停雲好笑道:“娘,咱們家又不缺錢。那次我從湖州帶回來那麼多珍珠,後來又陸陸續續拿回來那麼多錢,白放著又有什麼意思?”
“話不能這麼說,你現在還年輕,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賈氏不讚同地看著他,“這些年你是掙了不少,但你往後入朝了,總不能再四處奔波替人除祟吧?
那些銀子看起來是多,但你彆忘了,你的命可是長得很。娘得趁著自己還能動,多給你攢點兒,日後好傍身。”
江停雲隻覺得眼眶發熱,有無處溫熱的水氣聚集,差一點就忍不住滑出眼眶。
這世間固然有不配為人父母者竊居父母之位,但大多數還是像賈氏這樣,寧可虧著自己苦著自己,也要為了孩子的未來精打細算。
他努力忍住淚水,心思迅速轉動,片刻後便有了主意。
“哎呀娘,主要是我手頭有一樣好生意,想在京城那邊做。
但您也知道,朝廷是不允許官員經商的。我這輩子又沒有夫妻之緣,可不就得您去主持大局嗎?”
“真的?”賈氏將信將疑。
她知道兒子孝順,怕兒子故意這樣說,要把自己騙到京城去。
真到那個時候,她一個女人家出門在外不安全,還能讓兒子放棄仕途,再送她回來嗎?
“自然是真的。”江停雲鎮定地說,“您也知道,兒子認識的奇人異士頗多,有位仙長給了我一個養殖珍珠的法子。”
養殖珍珠的法子他真知道,給他的那個奇人異士,就叫百度百科。
畢竟,誰年少的時候還沒有一個穿越夢呢?
而他穿越之後,得到的第一個金手指就是過目不忘,往昔學過的東西,就像印在腦子裡了一樣,特彆清晰。
他不但會造玻璃、養珍珠,還會做火柴呢。
隻不過,在一個玄學世界裡,火柴這種東西,一個弄不好就會讓人聯想到靈異事件。
如果他是個假神棍也就算了,奈何他是個真道長,還是一個想要隱藏身份入潮的道長。
對於這種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事,可不就得敬而遠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