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內連忙將早就準備好的照片發過去,“師兄,我已經發給你了。”
曹奇維持著通話狀態,點開微信上接收到的圖片。
香雅美容會所所有的攝像頭都拍到了這個女孩,正麵、側麵、背麵全拍進去了,沒錯,就是蘇雲韶!
他還費勁地去查飛機、高鐵、動車、大巴的航班,差點就要用特殊辦法去查白眉山附近的監控錄像了,誰知道費了那麼大的勁沒找到的人居然自己撞上來了呢!
“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曹奇大笑幾聲,想起蘇雲韶突然去會所的舉動就覺得奇怪,“蘇雲韶怎麼跑那去了?”
龐內故作驚訝:“我還以為我看錯了,還真的是她啊!”
跟著,他又道:“發給師兄的照片裡不是有她的兩個鬼使嗎?好像是鬼使在外溜達的時候想進我們會所看看,結果被師兄你的寶器給擋在外麵,估計是回去以後說了這邊的蹊蹺,她就過來了,被習秀麗拒絕送出去後還在對麵咖啡廳看著,遲早會找機會再摸進來的。”
說完合情合理的前情,龐內驚慌失措地問:“師兄怎麼辦?我查了一下,發現她是這屆玄門大比裡突然冒出來的黑馬,我這麼低的修為肯定鬥不過她啊!”
“慌什麼?”曹奇嗬斥道,“我給了你那麼多寶器,有那些在,你還怕什麼?”
“我能不怕嗎?我可聽說了,她是符籙師,還會陣法。師兄,你能來一趟嗎?你不在,我的心安定不下來啊。”
為了替這麼長時間都沒回應的做法找個理由,龐內主動說,“我找了借口,好不容易安撫完習秀麗,就來找師兄求救了,師兄,你可不能對我見死不救啊!”
曹奇也沒起疑,拜習秀麗愛粘人撒嬌所賜,他每次去找習秀麗都會被纏住一兩個小時無法脫身,太過正常。
“我說不救你了嗎?遇到點小事就慌成這樣,我以後怎麼把重要的事交給你做?”
說歸說,曹奇的心裡還有一股隱秘的喜悅,那是將一個未長成的天才踩在腳下,令他如狗一般隻能匍匐在自己腳下搖尾乞憐的暢快感。
龐內過去不是沒有察覺到曹奇在他麵前會隱隱有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他因為自己修為不如人,還要靠曹奇罩著,這才一次次地裝作視而不見,查而不絕,如今嘛……不狠狠地坑你一回,我就不叫龐內!
“師兄,那你什麼時候過來?她現在還沒摸清楚進來的法門,可以她對符籙和陣法的精通程度,我擔心她今晚就會偷偷過來,派鬼使進來探查,到時候我們做的一切可都要曝光了!”說到後麵,龐內因為驚恐,聲音越來越尖,越來越高。
蘇媽受不了這分貝,用手指堵了一下耳朵。
龐內用眼神表示歉意,蘇媽搖搖頭,示意他做正事,不用管自己。
離了一段距離的蘇媽都被震到了耳朵,本就把手機貼在耳邊的曹奇更是耳朵都被震得嗡嗡嗡,氣得也吼了回來:“你吼什麼?越是這種時候,你越應該沉住氣!”
教訓幾句龐內出完氣,曹奇暗覺棘手,沉默幾秒,說:“我這邊抽不開身,這樣,先等兩天……”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龐內焦急地匆匆打斷:“師兄,這邊哪裡等得起啊?沒準她今晚就要過來了,屍油的事要是暴露了……”
會所的屍油要是暴露了,顧總布置多年的計劃可就提前爆了。
可今晚是顧總奪舍更換身體的最關鍵時刻,身為顧總最為信任的左膀右臂,他確實沒辦法趕過去。
曹奇隻能暗歎蘇雲韶運氣好,換成其他時候,他是肯定要追過去的。
“那就暴露吧。”
龐內:?!!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腦海中劃過,他和蘇雲韶對視一眼,確認對方和自己擁有一樣的想法。
“師兄,那我就放棄這裡了?”他小聲又小心地試探著。
曹奇:“你找個借口離開那,讓習秀麗守在那裡。她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真的暴露給了蘇雲韶,你也能脫身出來保全自己,千萬不能兒女情長,妄圖回去救習秀麗,聽到沒?”
龐內:“我會的,師兄。”
掛了電話,龐內立馬變了神情:“絕對就是今明兩天!”否則曹奇不可能抽不出時間和空檔過來!
如此一來,蘇雲韶也得再想想,怎麼安排才能予以顧澤更沉重的打擊。
十分鐘後,慧心收到蘇雲韶的電話,兩人聊了整整半個小時,慧心敲響了方有德的房門,送上蘇雲韶發來的錄音。
方有德聽彆人用他的聲音膩膩歪歪地喊寶貝,臉都綠了。
等聽到首都那邊又出了什麼事,起碼從三年半之前就布下了一個這樣周密可怕又無解的局,臉是又青又黑,還很後怕。
慧心解釋得很詳細,可方有德還是無法理解:“慧心道友,如果鑒定機構和鑒定的醫生被收買,親子鑒定出問題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們玄門辨認血脈的方式也會出錯嗎?”
“會。”慧心點頭,“當初就是我遇到那兩個中蠱的十五歲女孩,掐算之下發現她們倆的母親是蘇雲韶,才帶她們去蘇家的。”
方有德:???
這話要不是慧心說出來的,他都能喊一句:你特麼怕不是在逗我?!
蘇雲韶是有多天賦異稟才能在不滿十八歲的年齡生下兩個十五歲的女孩?就算他出身馭鬼派,不擅長看相掐算,也不至於錯得這麼離譜吧?
慧心:“我、蘇道友、恒術道長反複掐算推算,得出來的都是一樣的結果。”
要不是蘇雲韶的年齡太小,根本不可能早早懷孕生子,換成任何一個三十來歲的人,都很難發現這件事本身出了錯。
慧心代入自身去想,要是將來某一天有個女人帶著孩子,親子鑒定證書,種種生活痕跡證據找上門來,用科學和玄學的方式都無法證明那個孩子與他無關,那會如何?
他在玄學界的名聲再好,拋棄妻子、玩弄女人、棄養親子三條就能把他前麵二十幾年積累下來的好名聲毀得一乾二淨。
放在他身上,熟悉他的長輩和朋友興許還會看在他的為人之上相信他,換成名聲本就沒那麼好的方有德,很可能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慧心歎息:“方道友,你究竟哪裡得罪顧澤了?”
才讓顧澤甘願花費這麼多心思布局來害你,而且是要害到身敗名裂、眾叛親離的那種。
方有德也想知道啊!
“他是活了兩百多年的老妖怪,我今年才三十歲,總不能是我那兩百多年前的老祖宗害了他,所以他要找兩百多年後的我來報仇吧?”
那也太小心眼了一點!
除此之外,方有德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慧心倒是想到一點,“會是看上你的身體了嗎?”
方有德一愣:“你是說,他想奪舍我?”
倒是有那麼一點可能。
如果顧澤想要奪舍方有德,和目前所有關係好的人斷絕,獨來獨往,也就不容易被發現內裡換了人。
可顧澤不是有更合適的奪舍人選嗎?
他自己的兒子就在那,換個身體繼續接掌顧氏集團也更順理成章,都不需要想其他借口。
“按照先前蘇道友的說法,顧澤是特地找陰時女生下適合他奪舍的容器,都有更合適的容器了,為什麼還要舍近求遠?除非……”方有德眼眸微微睜大,“那個容器是不是出問題了?”
慧心也是這麼想的,“鎖龍井下,駱道友曾說顧澤讓她把我帶出去,當時情況緊急,沒想過他究竟要做什麼。或許,他是想利用我們兩來奪舍。”
問題就在於,一個靈魂,兩個容器,顧澤究竟要奪舍誰?
還有矛盾的一點是,給方有德布下的局明顯早於香雅美容會所裝修前,所以起碼是三年半以前開始的。
如果是真的要方有德的身體,為什麼不讓駱尋綠把方有德也帶出去?
疑惑的點實在太多,方有德又不是個特彆擅長動腦子的,慧心怎麼想都想不通關鍵點,就暫時放下了。
方有德再三思索以後覺得以自己的智商乾不過顧澤,反正師傅已經知道顧澤的真麵目,也應該不差這麼一點,就沒有半點心理壓力地和慧心一起敲響餘向和的房間。
巧的是,向來公正的恒術也在。
方有德把那些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他每說一點,餘向和的眉頭就一跳,還沒說完,餘向和就已經臉黑如鍋底,等他說完,餘向和已經怒發衝冠,差點衝出去找顧澤拚命去了。
恒術拉住怒氣上頭的餘向和,勸說道:“餘掌門不必如此動怒,會所的事既然已經被蘇道友陰差陽錯地撞破,我們也知道了其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陰謀,不會被得逞,你現在再生氣也無濟於事。”
“我知道。”餘向和又氣又急,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腳下用的力道之大,差點將地板蹬穿,饒是如此,也無法發泄心中的怒氣。
“道長,你也知道有德是我們馭鬼派下一任掌門,如果他這個時候出事,再花時間去培養下一個掌門,這其中的時間差,傷的可不僅僅是我們馭鬼派一家啊。”
方有德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他就說最著急上火的人肯定不是他!
恒術歎息道:“貧道知曉,今年的玄門大比是為了明年的國際玄門大比選人,誰都不能輕易掉隊。”
在這個時間點搞事,他們都懷疑顧澤是不是彆國派來的臥底,否則怎麼總想著毀掉玄門天賦好一點的人才?
鎖龍井下要抓慧心,如果駱尋綠的事暴露,一波送走駱尋綠和青山派,美容會所要對付方有德……不會還有什麼其他陷阱等著曲蕪華他們吧?
恒術的腦子向來隻用在陣法上,陰謀詭計和謀劃都是恒平負責的,他想了幾條就覺得這件事實在費腦子,給恒平打了個電話求助。
不多久,除了顧澤、鄧漢之外的七個評委全部到齊,方有德和慧心也沒有離開。
七個評委那麼一討論,好家夥,顧澤是想端掉整個玄門的人才,讓他們在明年的國際玄門大比上狠狠丟一回臉還是怎麼的?
祁紅蓮的脾氣最爆,光是想想自己當繼任人培養愛護的徒弟差點被算計死了,就氣得七竅生煙,更不要說可能還有什麼陷阱在等著曲蕪華。
隻是顧澤在那天以後就消失了,不知躲到哪裡去,現在敵暗我明,她再怎麼生氣也隻能是無能狂怒。
“他已經算計過我徒弟一次了,要不是這一回雲韶帶了隻修習靈氣的妖精過去,我都不知道我徒弟該怎麼從鎖元陣和七倍重力陣裡逃出來。不管是能力還是氣運,明年的國際玄門大比領隊人,我推薦蘇雲韶。”
餘向和:“她已經救了我徒弟兩次,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登門道謝,她的實力又是幾人之中最強的,領隊是她毫無疑問。”
東源:“附議。”
圓真:“附議。”
高然:“附議。”
七個評委中有五個投了同意票,單從少數服從多數這一點來看就贏了,恒平的徒弟駱尋綠被蘇雲韶所救,他也不會反對。
如此一來,蘇雲韶帶隊前去參加明年國際玄門大比的事就這麼定下了。
慧心和方有德深知蘇雲韶的本事,全程沒有開口。
等到這件事定下,慧心說出蘇雲韶告知他的後半段內容,略去蘇雲韶要通過解除龐內身上的極品符籙,在顧澤奪舍的關鍵時期反噬顧澤重創顧澤的目的。
雖說各門派掌門和顧澤勾結的可能性不大,但顧澤都以讚助商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潛在玄門多年,他實在不敢冒著可能失敗的風險讓彆人知道。
若不是如此,恒平也不可能不找鄧漢過來。
鄧漢是散修,沒有門派,一路走來都靠自己,在修煉上本就要比有門派和師承的人更艱難一些。
假如鄧漢因為顧澤能夠提供大量的修煉資源或者其他什麼,暗暗地倒向了顧澤,那他們偷偷謀劃的這一切可就付諸東流了。
恒平不敢冒那樣的風險,慧心同樣不敢,替天行道者太難得了,絕對不能折損在任何陰謀詭計之中!
這件事的主要任務還是在圓真大師和恒術道長身上,所以慧心看向了這兩位:“蘇道友從百曉鼠那拿到了顧澤兒子的照片和生辰八字,希望各位能夠算算。”
算什麼呢?
當然是算顧澤兒子的死期。
顧澤通過奪舍活了兩百多年,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但顧澤兒子的死亡時間如果能夠推算出來,也就能夠算出顧澤的奪舍時間。
如此一來……七個評委心中有了定論。
儘管不知道蘇雲韶要算那個做什麼用,就是看在她身上的功德的份上,也知道她不會做壞事,再看她救過那麼多人,於情於理都得幫。
圓真與恒術聯起手來,一起推盤演算。
生老病死乃是人間常態,他們能夠知道一個人所剩時間不多,掐算之下能夠得知還剩幾個月或者幾天,可要精確到具體某個時辰某一分鐘,那可就是天大的困難。
許是顧澤兒子的命令與顧澤連在了一起,也許是顧澤用什麼東西進行掩蓋阻撓,兩位當世推算演算的大家第一次推演還沒算出來,第二次更鄭重地開始,花費不少時間和元氣,最終推算出了結果。
“子時三刻。”
慧心連忙把這個結果告知蘇雲韶,並且叮囑:“蘇道友,千萬小心。”
蘇雲韶應下:“我會的。”
她自己也算過,勉強算到一個子時的範圍,有了更準確的時間就可以精準打擊。
接下去,就是等待子時的到來。
顧澤,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