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冬燕就很煩。
她本來就是那種喜歡清靜的,宅且討厭一切熱鬨的環境。
結果隔壁家冷不丁的就搞了事兒,連著好多天,都是熱鬨非凡,有人同意有人反對,更有不少人提出各種意見和建議來。除了沒打起來,吵架啥的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就他娘的煩人!
隔壁吵成這樣,老魏家這邊肯定不得安寧的。兼又有人往這邊來,指望她也過去勸一勸。
勸?勸個屁!
該說的能說的,她老早就跟魏大嫂說過了。眼下過去,勸啥?是勸隔壁幾個大的老老實實的帶著媳婦孩子分家單過,還是勸魏大嫂依著正常模式分家?
可眼下都鬨成這樣了,真要是按著正常模式分家,魏大哥和魏大嫂還能跟大兒子一家處得好嗎?如今興許看著還不顯,等以後呢?等老得走不動了呢?
所以是勸不動的。
勸那幾個大的就更扯淡了,明擺著是吃大虧的事情,咋辦啊?如果今個兒是老大老二老三鬨著要分家,趁此機會當爹娘的給幾個大的一個教訓,倒也合適。可眼下,是
當爹娘的不要幾個大的了。
就怎麼著都不占理,偏不講道理的還是爹娘,能咋辦?
楊冬燕兩邊都不想幫,索性承擔了送窩頭去上學的重任,她還找了個結實的竹簍子,用來裝豬崽。
豬崽沉啊,入手都是墜著的,所以竹簍子必須結實。
搞定以後楊冬燕就開始了兩頭奔波,背著豬崽去上學……咳咳,送窩頭上學。
這一送就送了半拉月,隔壁家也總算消停了。
楊冬燕都懶得去打聽到底接下來要咋辦,她隻忙著追問家裡人各項任務的進展。
還真挺不錯的。
大牛連著跑了好多地方收貨,得虧他前陣子就因為想買地的緣故,接觸了不少人。這回要收獲了,又是秋收以後,本來好多人家就是要賣掉部分糧食的,因為大牛給的價格比鎮上糧店的收購價也不差多少了,為了省事,不少人選擇直接將糧食賣給大牛。
當然,老魏家是吃不下那麼多糧食的,再說這不是要掩人耳目嗎?就將其中大半又拖到了鎮上賣掉。
雖說收購價跟賣價是沒差多少,但有牛車在,一趟能運送幾百斤的糧食,這麼一算,差價就算再少,總得來說還是有賺頭的。
一來一去的,老魏家裡囤了不少糧食。
二牛那頭,初時是放了話出去,若是有人需要驢子推磨的,就喚他過去。不過,礁磬村這邊還是窮人家多,多半舍不得出這個錢,因此生意也就那樣。哪怕他後來領著驢子各個村裡都逛了一圈,舍得錢的還是在少數。
乾了一陣子後,他就索性隔天出門,不出門的那一天,就留在家中後院挖地窖。
隔壁就算再咋鬨騰,最多也就是跑來前院瞅瞅,發現沒人後,也不會特地往後院去的。再說老魏家還養了一隻大黃狗,真要是像魏大嫂那種經常來串門子的熟人倒是還好,碰上眼神的,它一準瞎叫喚,就是不怕狗的,這麼瞎嚷嚷,也挺嚇人的。
隻這般,楊冬燕開溜了半拉月,家裡其他人倒是將事情都完成了個七七八八。
像囤的糧食,已經堆滿了一間屋,這就很多了,足夠他們老魏家吃上兩三年的了。
還有地窖,就差個收尾工作了,最多三五天,就徹底完工了。
所以二牛是
真能耐,木訥是不假,但凡是賣力氣的活兒,他一準兒乾得格外漂亮。
楊冬燕尋思著,自家都明知道未來幾年可能會發生災荒,那得提醒一下親戚家吧?
大牛道:“老叔那頭,早在我懷疑地裡收成有問題的時候,就跟他提過了。老叔說他經曆的事情多了,會上心的。還說,就算咱們猜錯了,糧食這玩意兒耐放,多留一些也不虧。”
“那他豈不是知道咱們家囤了糧?”
“不知道啊,他隻叮囑我今年收上來的糧食彆賣了。”
楊冬燕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大不了等地窖挖好之後,將彆處收上來的糧食放到地窖裡,自家地裡的收成就還是堆在糧倉裡。
“娘,那大伯家……”大牛欲言又止。
“提醒是肯定要提醒的,不過也得挑時候。你不是說,明年應該不會太差嗎?索性過陣子吧,再說我看他們今年收上來的糧食也沒賣,應該沒事兒的。大不了等過年那會兒,我再跟你們大伯娘提一嘴。”
楊冬燕覺得問題不大,地裡的收成要是真出大問題,最早也該是來年的秋收前後,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作準備。
這麼一想,她就淡定了。
……
又過了一段時日,先是地窖的收尾工作完成了,不過還不能立刻使用,得再晾一陣子。
晾的時候就發生了一個哭笑不得事情,有隻母雞跌了下去,倒是沒摔死,而是隨著天氣突然轉冷,第二天發現的時候,已經凍得夠嗆,沒死也差不多了。
那還能咋樣呢?殺掉吃了唄。
這事兒也給家裡人提了個醒,本來洞口是草草的用木板遮住的,母雞是從縫隙處跌進去的。
可這回是母雞,下回是孩子怎麼辦?
窩頭當然沒那麼傻,他壓根就不往後院跑的。早出晚歸的上學,哪怕回來也都是待在前頭的。再說了,叮囑過一遍他就記住了,不怕有啥問題。
可豬崽……
豬崽平常是懶得很,有時候卻會突然勤快了,譬如偶爾會跑去後院的雞窩裡摸雞蛋。
雞窩跟地窖入口當然不在一起,可誰也不能保證這小屁孩子會不會突然心血來潮的跑過去。
“那木板太薄了,這回是雞一不留神從縫隙裡掉下去,這要是豬崽跑
過去了……”
楊冬燕腦補了一個畫麵,木板的縫隙是肯定不夠塞豬崽的,但就豬崽那個份量,隻怕能把木板給踩塌了。
就很嚇人。
當下,楊冬燕就吩咐二牛,在前後院搞個籬笆。
“也不用太誇張了,反正就是防著豬崽的,你比著你閨女的身高,弄個間隙大一些的籬笆就好了。”
籬笆要高,防止豬崽躍過去。
但縫隙卻要大一些,因為後院的雞有時候是要跑到前院來吃蟲子啥的,所以要允許雞通過,不允許豬通過。
雖然要求比較多,但二牛還是充分的發揮了他的能耐,隻一天工夫就將籬笆裝好了。
碰巧過來串門子閒聊的人看著拿矮籬笆還納悶呢,問楊冬燕乾啥搞這個,看著也不能防賊啊!
“不是防賊的,是防豬崽的,她老跑去後頭雞窩裡摸雞蛋。”楊冬燕笑眯眯的把一口鍋準確無誤的扣在了豬崽頭上。
豬崽一臉懵逼,吮著手指頭想了一會兒,怒指楊冬燕:“奶壞!”
實力拒絕背鍋的豬崽,最後還是沒能擰得過她奶,成功的背上了小黑鍋。
而此時,冬日已經到來,年關也在衝著人們招手。
在初雪到來的這一天,大牛二牛合力將地窖打掃乾淨後,又將大部分的糧食放到了地窖裡保存。明麵上的糧食還是蠻多的,反正吃個一年是沒問題的。
這主要還是因為,老魏家吃肉吃得多了,哪怕平常吃素菜,也習慣了添上一些豬油。肚子裡的油水多了,糧食就吃得少了。再一個,大牛二牛今年出去了四五個月,來年估計也是,少了這倆食量大的,可不就是節省了糧食嗎?
也因為年關將近,方氏那頭的生意卻是好了不少。
有錢沒錢都要過年的,哪怕一年到頭沒吃過幾頓油水,臨到過年前,還不得多吃兩頓?
有大牛在,他索性直接去各村收出欄的豬,拉回來後,找二牛以及幾個堂兄弟幫忙,殺豬分肉,再轉手賣掉。
在鄉下地頭,殺豬匠也是個好活兒,隻是殺豬匠一般都是做鎮上的買賣,收了鄉下的豬拉到鎮上去賣。當然,如果鄉裡鄉親的跟他預定,他還是會特地留出一些,略便宜點兒賣給村裡人的。
像大牛這樣的,看似是搶了
人家生意,實則卻不是這樣的,反而更像是合作一般。
殺豬匠是跟鎮上合作的,附近好多村民都習慣了年前去一趟鎮上,年關前夕,是豬肉鋪子最忙碌的時候。
擱在往年,殺豬匠還要抽出空去彆家收豬,再殺掉,切割分開,隨後才運到鎮上去。而今年,大牛就幫他省了事兒,由大牛趕著牛車去各個村子裡收豬,跟兄弟們一起殺豬分好了送到鎮上去。
錢肯定是要給人家賺的,事實上大牛賺得還不少。不過相對的,殺豬匠的活兒也少了,他在鎮上是有個鋪子的,這下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安心做買賣了。
當然,要說擔心也不是沒有,畢竟隻有年關前,豬肉鋪子的生意才那麼好。
這麼說吧,過年前夕,鋪子裡一天能賣出去十來頭豬,而平日裡,隻怕一頭豬都賣不完。
所以擔心肯定是有的,眼下忙碌起來了,恨不得請人分擔。可回頭閒下來了,那是寧可多乾活也要掙這幾個錢的。
好在,對於大牛二牛,殺豬匠倒是不擔心。
這十裡八鄉的誰不知道,魏家這倆兄弟出息了?出門一趟就往家裡帶好多貫錢,又是蓋六大間青磚瓦房的,又是往家裡買牛買驢子的,今年更是買了好幾畝地,這還能不是發財了?
既然出門一趟能掙那麼多錢,人家肯定不屑於跟他搶生意的。估計也就是看年底了不方便出遠門,閒著也是閒著,就順便賺幾個小錢。
不止殺豬匠這麼想,村裡不少人都是這麼猜測的。
隻是不同於殺豬匠的慶幸,其他人卻是忍不住扼腕。
早知道掙錢那麼方便,他們也可以啊!又不是隻有魏家才有人手幫忙殺豬。唉,失策啊失策啊!
其實還不止殺豬,楊冬燕還吩咐小楊氏殺雞來著。
小楊氏啊,天天就待在家裡,搬了把凳子,麵前放著刀和大木盆子,見天的殺雞放血拔毛,這日子過得可真糟心啊!
可楊冬燕說了,如今家裡也沒啥活兒要小楊氏做,本來還剩下一個喂雞的,但因為這陣子殺了個七七八八的,剩下不多的幾隻母雞,她就能給喂了。
還有像殺雞之後需要用滾燙的水,可楊冬燕包攬了生火燒水的活兒。
楊冬燕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