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從甲板回來, 科恩臉上精彩紛呈,謝昀呈笑到停不下來。
“怎麼了?”
氣氛古怪,她問道。
“玩遊戲, 要取代號。”何楚堯手裡的烤肉味四下飄香。
謝昀呈把遊戲規則說給沈棠聽,“你不用取代號,就你一個異性, 不管取什麼我們都記得住。”
“我不參與?”
“參與,你直接猜。”
謝昀呈拿手擋著真名, 隻給她看那排代號, “你憑感覺猜對應的真名,都猜對了才能喝酒。”
科恩:“那我為什麼不能和沈一樣?”
“因為沈棠沒什麼有價值的商業信息, 她說了等於白說。”謝昀呈收回那張紙,給沈棠一分鐘準備時間。
沈棠一秒鐘都需不著,“筷子是寧寅其,麥片蝦是趙總,半熟芝士是你,帝王花是何楚堯。”
最後一個海棠村, 就隻剩蔣城聿。
科恩本來還指望著在沈棠說的時候偷偷記一遍,誰知道她說那麼快。
“對嗎?”他一臉迷茫地看向謝昀呈。
謝昀呈已經吩咐服務員倒酒。
答案不言而喻。
科恩看著那瓶酒, 今晚不是能不能喝到酒的問題, 是他要輸多少條商業信息的問題。
何楚堯驚呆了, 顧不上吃烤肉, “棠棠,你怎麼猜出來的?”
“用腦子猜出來的。”沈棠轉頭問服務員,“有大號酒杯嗎?”
謝昀呈睨她, “你怎麼不問有沒有桶給你來一個?”
“......”他讓服務員倒半杯給沈棠。
剛才沈棠猜代號不是胡猜,都是有合理依據。
謝昀呈那個壞心眼, 肯定最後一個問蔣城聿。
一般人不會用筷子作代號,而寧寅其以前跟她說過,他小時候學用筷子吃麵條很費勁,半天都吃不到一根。
趙馳意看過她做麥片蝦,那次他要吃她攔著沒給。
而謝昀呈,他原本就愛吃半熟芝士。
何楚堯鐘情帝王花,那天去機場接她就送了一大束帝王花給她。
第二個玩遊戲的人是蔣城聿,科恩心裡鬆口氣,他還有準備的時間。
連蔣城聿都以為,謝昀呈良心發現。
然而現實骨感。
謝昀呈發問:“筷子。”
既然之前默認了遊戲規則,現在沒有不遵守的道理。
蔣城聿:“寧總。”
他沒直接稱呼名字。
謝昀呈給他提個醒,“下麵要快速回答了。趙馳意。”
蔣城聿胸前悶著一口氣,“麥片蝦。”
謝昀呈忍著笑:“寧寅其。”
“筷子。”
“麥片蝦。”
“趙總。”
“筷子。”
“寧總。”
科恩默記,麥片蝦是趙,筷子是寧。
沈棠拿了酒再次去甲板,這些代號讓她無法好好坐下來喝酒。
身後有腳步聲,沈棠轉身。
蔣城聿手裡拿著半杯跟她一樣的酒,看來全答對。代號跟他們倆都有關,他記住不是難事。
她把自己手裡那半杯沒動的酒給他,“補償你。”
蔣城聿瞧著她,“補償什麼?”
沈棠:“謝昀呈瞎胡鬨慣了,沒惡意。”
蔣城聿從她手裡拿過杯子,兩杯合一。
空杯子送回桌上,他將滿杯的酒給她,“嘗一口。”
沈棠搖頭,趴在護欄上,從近海看城市燈火。
蔣城聿品著酒,背靠欄杆,這樣方便看著她,“以後打算一直在曼哈頓?”
沈棠還是沒說話,搖搖頭。
這裡的海浪聲跟海棠村的很像。
隻是很像,卻不是。
沒了爺爺,她四處遊蕩,不知道下一站是哪裡。
“沈棠,你還放不下報複?”
“乾嘛要放下,是我活著的動力。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不懂。”
“不希望你那麼累。”蔣城聿輕抿一口酒,用謝昀呈的話說,一口等於喝了一個汽車輪子的錢下去。“放下了也有彆的事可做。以前你的遺憾,現在你可以彌補。”他盯著她的側臉,“遺憾你總有的吧?”
“有一個。”
蔣城聿自然以為是寧寅其,他客觀評價:“他確實不錯,各方麵。”
沉默了片刻,“棠棠,我寧願你去追回寧寅其,也不想看你陷在仇恨的泥沼裡出不來。”
沈棠一愣。
顯然沒想到他能這麼說。
她轉過臉,跟他對視,“那個遺憾是沒走進你心裡。”她笑笑,將話題引到他身上,“不知道蔣總心裡到底什麼樣,是不是堆滿了各種貨幣符號,還是裡麵有個漂亮的小姐姐。”
她鼻尖縈繞著他杯子裡的酒香。
蔣城聿攫著她目光,“還要不要進來看看?”
他說:“沒彆的人進來過。”
沈棠發現他很危險,不經意一句話都是讓人沉淪的陷阱。
跟他在一起的那三年她後來為什麼深陷,可不就是他直白又直戳心臟的某一句話,令人心動不已。
以前,她是盼著能進去看看,而現在,“我走不動了。”
蔣城聿:“一步都走不動?”
“確切說不是走不動,是不想走了。”
他早就在她心裡,然而她始終在他門外,至今都是。
“你慢慢喝,我去找謝昀呈。”
沈棠轉身離開甲板。
蔣城聿望著她背影,“不想走你就站在原地,我抱你進來。”
沈棠腳下是有停頓的,正巧謝昀呈喊她,她加快步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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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三天兩夜的夏威夷狂歡,沈棠與謝昀呈返程。
曼哈頓和夏威夷是兩個季節,下飛機,沈棠裹緊風衣。
“你開車。”謝昀呈繞到副駕駛坐上。這樣她就不用胡思亂想。
沈棠係上安全帶,車載音樂還是她在公寓聽的那首爵士樂。
“昨晚寧寅其輸了好幾次,每次都是記不住我代號。”謝昀呈撐著車窗,“他記性不會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