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馳意送的。”
沈棠把花放在引擎蓋上,甩甩發酸的手臂。
淩晨時的求婚畫麵,橫在兩人中間。
蔣城聿伸手,“號碼牌給我。”
“你飛了幾千公裡就專程來拿號?”說著,沈棠從包裡拿出一隻口紅,往他跟前走近幾步。
他低頭看她,“要寫在手上?”
“寫手上一會兒就磨掉了。”沈棠拉開他風衣,在他心口襯衫上寫了一個‘250’。
“你寫我衣服上,我還怎麼帶你出去吃飯?”蔣城聿不在意衣服被弄臟,他訂了餐廳給她慶生,夜裡的航班還要趕回倫敦,沒有隨身的行李,沒法換襯衫。
“誰說要跟你出去吃飯。”沈棠蓋上口紅。
蔣城聿垂眸看那三個數字,“追你的人真要那麼多,沈棠你就不要死守著海棠村那片海了,爭取到太平洋裡稱王。”
沈棠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
蔣城聿拿她無奈,拉開車門讓她上車。“一家中餐館,不耽誤你多少時間,吃完我還要趕去機場。”
今天他是推了一些事飛過來,和肖家的那個項目,需要跟當地不少部門溝通,其他人做不了主,需要他在現場決策。
沈棠係上安全帶,蔣城聿從風衣口袋拿出一枚戒指,把風衣扔到後座,將那枚戒指給她,“你的。”
沈棠瞅著那枚戒指,再看看他,“我昨晚拒絕的還不夠明確?”
“求婚失敗了也得把戒指給你,這是專程給你挑的。”蔣城聿把戒指擱在她座椅邊。
發動引擎,掉轉車頭開向另一個方向。
“你收起來吧,看能收到我多少枚戒指。”
沈棠拾起戒指,貴氣精致,“什麼時候準備的?”
“從夏威夷回去。”蔣城聿解釋,“這是在專櫃挑的款式,給你定製的還要些日子。”
“你怎麼知道我指圍?”
“目測的,要是不合適你告訴我,定做的戒指托需要精準指圍。”
沈棠將戒指放回兩人之間的扶手箱上。
沒答應求婚,就沒有收戒指的說法。
“那個250數字,”蔣城聿問她,“嫌棄我求婚誓詞說得不夠?”
沈棠反問:“那你覺得你那六個字夠不夠?”
“讓我說肯定是夠,那是最想跟你說的幾個字。”蔣城聿不明白,“女孩子嫁一個人,不是看他人品,擔當和能力?就為了幾句情話?”
“......當然都要看,在這前提下,情話誰不愛?”
“你要喜歡的話,那我下次求婚時多說幾句。”
沈棠突然語塞,他對她寵溺的口吻仿佛又回到以前。
他不再勸她放下仇恨,不再對她說教。
這家中餐館是謝昀呈以前在群裡推薦,每道菜都堪稱精品。
來的路上,蔣城聿給她買了一塊蛋糕。
一小塊蛋糕,沒有蠟燭,沈棠也不願許願,拿起叉子吃起來。
“我下周回北京,接下來一個月都在那。”
沈棠點了點頭。
蔣城聿:“有空我就來看你。”
沈棠叉了一塊奶油放嘴裡,“我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蔣城聿淡笑,順著她的心意,“我排號來看你。”
他語氣軟下來時,她無以招架。
“你要想跟我合作,隨時到北京找我。”蔣城聿至今都沒想到要怎麼跟她合作,而她接下來又要乾什麼,他沒有一點眉目。
“棠棠,學著信任和依賴我。”
沈棠低頭吃蛋糕,不語。
蔣城聿遞了餐巾給她,指指嘴唇。
沈棠領會,擦去沾在唇邊的一點奶油。
一頓飯吃下來,兩人沒說幾句話,氣氛安靜卻不沉悶。
從餐廳出來,蔣城聿送她回公寓。
他偏頭看她,“最近累不累?”
沈棠緩緩搖了搖頭,“不知道。”
想放鬆自己,反倒失去方向。
所以不知道是放鬆了還是更累。
“累了就回北京。”
知道她不會回應,蔣城聿問她:“你欠不欠趙馳意人情?”
“不欠,算下來,他欠我。”
“嗯。”蔣城聿說,“欠的話,我還。”
汽車停在公寓樓下時,又到了分彆時刻。
蔣城聿從後座拿過她的風衣給她,那束花也給她。
他看著她,最終隻說了兩個字,“晚安。”
沈棠揮揮手,轉身走向公寓樓。
她習慣性手插進風衣口袋,摸到了一枚冰涼的戒指。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把戒指放進了她口袋。
她忙轉頭,他的越野車早已彙入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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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周周六下午,沈棠正在看計劃書,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
起初以為是蔣城聿換了手機號打給她,接聽後是一道熟悉的女音。
“沈小姐,好久不見。”
“陸總記性真差,情人節前兩天剛見過。”
“你瞧我這記性。”陸知非就在對麵,望著高聳入雲的公寓,“沈小姐,下來喝杯咖啡?”
“稍等。”
來者不善,沈棠合上計劃書。
桌角躺著那枚鑽戒,這間公寓裡唯一有煙火氣息的一個小物件。
沈棠換了衣服下樓,保鏢隨行。
陸知非穿了件黑色襯衫,新年春款。
她給沈棠點了咖啡,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我剛從倫敦過來。”她笑笑,“是不是準備對付我的公司?”
沈棠靠在椅背裡,“明知故問。”
陸知非從包裡拿出一疊複印件,“你沒機會了。我現在的大股東之一是寧寅其,合同已經走完流程,跟他簽的可是對賭協議,他一旦毀約,他自己創業的那家公司就徹底賠進去,那可是他這麼多年的心血。”
沈棠的眼神透著殺氣,寧寅其並不知道她跟陸知非的恩怨,他投資時被蒙在鼓裡,“你跟肖董合起夥來坑他?”
“坑這個字不能隨便用,這是欲加之罪。”陸知非翻開到關鍵條款,豎起來給沈棠看,“仔細看好了。”
她指著第五條,“這是寧寅其心甘情願簽的。我和肖董都是為了你好,彆再執迷不悟,彆逮誰咬誰,好好過你的日子。”
她又翻到最後一頁,“這是寧寅其的簽字,認得吧?忘了也沒關係,你可以查查我公司現在的股權結構情況,寧寅其公司的大名在裡頭。”
肖董的部分資金是通過寧寅其公司入駐她這裡,有了雄厚資金支持,沈棠想並購,比登天還難。
以沈棠的瘋狂性格,得不到肯定就是毀掉,如今想要毀掉,那就是徹底回了寧寅其的公司。
寧寅其在沈棠心裡的分量,沈棠不會不顧。
她把沈棠的兩條路都徹底堵死。
陸知非收起合同複印件,“我跟蔣城聿,估計沒有未來,但我不允許我的事業沒有未來。我很期待,接下來你怎麼跟我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