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小輩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水深火熱的未來,胤祚也不知道黃院判心快扭曲糾結成麻花了。今天的課結束,他就拉著黃院判去給賈敏看診,路上還教育黃院判沒事出來走走,打五禽戲固然可以鍛煉身體,但出來走走心情是不一樣的嘛。
黃院判就是太宅了。
以胤祚的身份,在林家幾乎沒什麼不能去的地方,從前院一路順暢無阻地到了賈敏和林如海住的主院,遠遠就聽到了悠悠琴音。
這琴曲悠揚婉轉,配上不知何處湧來的暗香和南方精致的園林景色,再想象一下女子素手撥弦的場麵,意境頓生。
胤祚讚了一聲,沒有直接進去,先讓人去通報,自己則繼續欣賞樂曲,雖然聽不太懂。
他看了黃院判一眼,黃院判皺眉嫌棄:“這曲子一點也不喜慶。”
胤祚:“......”
行吧,這個也不懂。
這還是世家呢,比起據說人才輩出雅量高致的王謝世家,這醫學世家差距不要太大哦!
胤祚稍微等了一會兒,很快曲子就停了,又等了一會兒,黛玉帶著人迎了出來,她披著一件鬥篷,就像春日寒風裡一朵稚嫩又堅強的小花。
雙方見了禮,黛玉調笑道:“我說你怎麼來了,原是請了黃院判,快進來吧。”
她領著胤祚和黃院判往裡走,一邊道:“母親本來要親自出來迎你,叫我給攔住了,她這兩日不舒坦,走路搖搖晃晃,我心裡害怕,你可彆介意。”
胤祚道:“正該如此,咱們之間不必守這麼些規矩。”
黛玉抿嘴一笑,露出頰畔小小梨渦:“你的身份不同,母親自然害怕。”
胤祚聽出她在拿自己打趣,也不生氣,反而問起賈敏的病,黛玉嘴角笑意落了下去:“不知怎的,這幾日母親心情總是不好,我按從前的辦法轉移她注意力,或者想辦法惹她生氣,但是總沒什麼用。”
胤祚也皺眉了,按說不應該啊,賈敏最近調理得很不錯,何至於突然如此。
莫非不是鬱症,而是犯了其他病?
胤祚帶著疑惑隨黛玉進了正院,賈敏已經收拾妥當,正匆匆往外走,她的氣色實在不好,被兩個侍女扶著也走得十分勉強。
見到胤祚,她掙紮著行禮,口中道:“臣婦失禮,請六阿哥見諒”。
胤祚連忙叫人攔了,又請黃院判診脈。
黃院判診著診著就皺起了眉。
黛玉看著黃院判的反應,眼裡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
胤祚:“......”
胤祚汗毛倒豎,連忙把黛玉拉出去:“彆哭啊,你哭了林夫人心裡豈不是更難受?”
見黛玉冷靜了一些,胤祚又道:“按理說不應該啊,你跟我說說林夫人這兩天都乾了什麼,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黛玉紅著眼眶回想:“......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早上處理家事,下午教我彈琴,除此之外就是叫我畫了幅肖像。”
黛玉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莫不是我的錯?”
“不是”,胤祚斷然否認,“做模特這種事,不至於的。”
他想了想,突然想起剛才聽到的曲子:“教你彈琴.....彈什麼?”
黛玉道:“我指法學完了,這幾日開始學曲子。”
胤祚:“是剛才那曲子。”
“是,那就是母親彈的”,黛玉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與這曲子有關?”
胤祚淡淡歎了口氣:“那曲子不太喜慶啊。”
黛玉蹙眉:“那是《胡笳十八拍》。”
胤祚:“......”
《胡笳十八拍》他以前沒聽過,但是聽說過啊。千古名曲不錯,但他沒記錯的話,這曲子是蔡文姬寫的吧?
......蔡文姬多慘啊!
丈夫早逝,被夫家排擠,歸家後亂世突起,她被擄至匈奴,十幾年後終於得以歸漢,卻不得不和兩個兒子分離.....
《胡笳十八拍》據說就是她歸漢的路上寫的,按她那時的心情,這曲子得多苦啊!
賈敏彈這個,還嫌自己不夠苦嗎?
難怪心情怎麼都好不起來。
幸好黛玉年紀小,既不清楚蔡文姬的故事,也理解不了複雜的感情,所以沒受什麼影響。
但原著裡黛玉似乎也很會彈琴.....
胤祚閉閉眼,這一回,一定不讓黛玉彈這些曲子!
他認真道:“我倒是知道幾個喜慶的曲子,或許林夫人可以嘗試彈《好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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