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34區、35區交界線。
此處原本是一片茂密叢林,自從酆都殘部逃走那天,鬨了個天翻地覆,又被追蹤而來的揚州人掀了個底朝天,現在已然成了廢墟,縷縷黑煙飄散在空中,一片荒郊廢土。
一群揚州攻城手在查驗地震後的痕跡,草皮都被他們翻開一遍了。
幾顆野草慢吞吞“爬”過來。
遊仙子撥開眼前草葉,趴在灌木叢中監視廢墟。
他從小就是人精,倒退二十年,那也是小人精,不是彆家崽能比的。
說是出來找牛奶,其實,遊仙子就是回來殺回馬槍的。
手腕上被烙鐵打下過一個“天”字,代表著外鄉人隔離所天字牢房,一級監控。
遊仙子摸索著傷痕,注視著廢墟中的揚州人,其中領頭人一身金色長袍,手握浮塵,長發批身,眉目開合間瞳孔內含雷電。
純陽宗的二把手,陽鐵牛,雷元素天賦者,壽數保守估計......得有三百多歲,是百年前揚州之戰的幸存者。
遊仙子思考完畢,眉心跳了跳。
揚州城的神魔文明和妖都全然不同,非要說個特征的話,妖都產出的天賦者像“妖怪”,自由奔放,揚州產出的天賦者,更像“修仙者”,古板恭謹。
我猜的沒錯。
揚州人異常重視酆都,派來做善後的都是重要人物。
蒼白手掌緩緩從綠葉中伸出來,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遊仙子催動天賦,一瞬間,他暗紫色的眼睛變得剔透,成了全然的熒光藍色——**記憶的顏色。
他明知道揚州給酆都殘部上了最高等級的監控,卻依然敢跑回來,就是猜準了揚州城一定會派得力乾將來追捕他遊仙子,那麼,得力乾將掌握的揚州城秘密絕非普通人可比,他的頭顱開發價值也就更大。
來吧,交出你最私密的記憶,讓我們成為世上最親密的朋友。
一層輕薄的記憶如風,爬上了陽鐵牛的頭皮,如雨水滲入大地般深深插進顱骨,他絲毫沒有察覺。
記憶如深海。
遊仙子眼神一凝。
34區35區鐵桶般的防禦......
揚州城本次時間輪回預計【一年】全部完成......
這次的二十年,揚州騰身跳躍,來到了沉陸紀元時期老華夏的【明清】時期,改朝換代,社會文化環境詭譎多變......
打新期,揚州劍指青樓市,並且不打算上報新帝都......
遊仙子一條條記下來,心中搖頭。
看來短期內逃不出35區了,得就地駐紮,以孤兒院為基地,等待母城救援。
忽然,陽鐵牛記憶中一個名字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酆都首戰告捷,茅斯之心徹底倒向冥府】
【新秀遊仙蓁作為正麵說服茅斯之心的惡賊,已列入揚州重點監控名單】
“......”
遊仙子手掌一僵,微微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似的,他又讀了一遍,然後笑出了聲。
真的是蓁子。
是我妹妹!
遊小哥哥仿佛被吹了一個氣球在胸膛,暖暖地堵著,讓他整個人都驕傲膨脹起來!
他簡直想跳進場子裡,拍著胸脯大聲說,你們都看好!這是我家妹崽!
什麼?你說太驕傲了像隻大白鵝?
那有什麼!
我妹妹出息了!
大白鵝就大白鵝,大白鴨也行!
遊仙子立刻趾高氣昂,很仁慈地放過了陽鐵牛的腦殼,雖然已經被翻得差不多了吧。
太傻逼了遊仙子。
31歲殘存的理智警告他。
無所謂!
人不中二枉少年啊!
11歲的遊仙子高興地原地起飛,眼眸晶晶亮,直到將情報交給副隊流三國,他臉上的傻笑也沒褪去。
看完情報的流三國一臉好奇:“......”
“遊隊,撿著錢了?”
遊仙子越想越激動,十一歲的大孩子了,藏不住情緒,他霍地竄起來,“我要出去跑圈!”
流三國傻眼:“啥?”
遊仙子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我妹出息了,我得出去跑幾圈。”
於是流三國就眼睜睜看著二統領呼啦衝出門去,在孤兒院灰蒙蒙的操場上狂衝五圈,一身汗地回來,他磕巴兩下:
“冒昧問一下,小仙蓁怎麼了?”
遊仙子眼神閃閃發光:“打新期,我妹,茅斯之心!”
......
噢這是妹崽勸服了一顆城市之心的意思。
副隊心中默默補充全,給二統領順毛:“那確實很厲害啊。”
“不愧是您的妹妹。”
遊仙子被這麼一誇,更不得了了,整個人像開屏的蘆花雞,在屋子裡轉圈,“你不懂你不懂,三國。”
“蓁子沒爸媽,我養她真是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哎當年換姨媽巾我都得先比她學會,生怕這小鱉犢子自己在哪兒瞎逼搞。”
“哎呀我在說什麼......蓁子要是知道,估計要發飆了......”
遊少年懊惱地拍拍額頭,又捂住嘴,一會搖著腦殼去熱牛奶了,滿臉幸福。
副隊:“......”
快,來個崽,滋醒他!
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誰愛吃這玩意兒?
不過——
瞧瞧人家這熟練的熱牛奶動作,真不愧是有妹妹的男人。
“那我們下一步什麼計劃?”流三國問道,給寶寶們把蹬開的被子拉上。
“等著。”
“酆都這次來的人頭多,不會不管我們的。”
“而且,揚州各區跳入事件輪回的時間有先有後,我們不能亂跑,再來一次二十年,真就成受/精/卵了。”
遊仙子說話條理清晰,用手腕試試牛奶溫度,自己嘬了一口,挺好喝,又嘬了一口。
流三國無語看著他:“......”
“您彆嘬了,再嘬就沒了。”
旁邊五六個奶娃娃看著隊長喝個沒完,都委屈哭了。
遊仙子一聽這話,立刻一口氣喝完,“害,擔心啥,我把牛都抓回來了。”
“還怕沒有牛奶嗎?”
“第一瓶,我喝了。”
他像孩子王一樣趾高氣昂,手指著幾個嚼奶嘴的小弟,理直氣壯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