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遊仙蓁看見白夜喵,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沒問出來。
孟夫人是誰?
誰是孟?
誰是夫人
白夜喵此人蒼白瘦弱,神態間有種活在天外的感覺,與他談話,說著說著,就走神了。
算了。
遊仙蓁最後放棄了,好奇心殺死貓,如果真是既定未來,該知道時,自然就知道了。
她這邊確定了,黑牡丹卻不淡定了。
剛來第一天,酆都悍匪給了一波下馬威,她記恨到現在,幸好白夜喵拉回了場子,她等著吊人胃口,看遊仙蓁笑話呢,結果,這廝自我情緒管理異常到位,竟然不好奇了。
黑牡丹:好氣哦。
她錘一把旁邊走神的白夜喵,沒好氣地問:“你之前說的孟夫人,到底什麼意思?”
“那女的是遊仙子他妹,什麼孟啊。”瞎扯。
白夜喵將手掌從樹葉上劃過,沾上了**的雨水,他語氣飄忽,說話總是沒有習慣直視他人的眼睛:
“沒什麼意思。”他輕聲說。
“我隻是看到了她成為孟秦先市長伴侶的未來。”
黑牡丹驚疑不定。
“真的假的?”
“靠,孟大佬會和這個土匪結婚?”
白夜喵搖頭:“我看不見具體的情形,什麼婚姻什麼過程,我隻看到了結果。”
黑牡丹瞬間收了想暴捶遊仙蓁的心思,蹙眉思考:“那,咱們新帝都要準備賀禮嗎?”
白夜喵還是搖頭:“還早。”
“遊仙蓁的生命線打結很多,我看到了結果,但沒看到緣分。”
“什麼叫生命線打結?”
“我也不知道。”
“那你說屁哦。”
“牡丹,預言並不是一種好相與的天賦,白澤能偶爾窺見天機已經很不容易,要不是為了取信酆都人,我甚至連孟夫人都不會講。”
“......你這是什麼狗屁取信哦。”
“你知道,我為什麼申請跟你一起來熱那亞嗎?”白夜喵彈了彈花葉上的水滴,神情沉靜,像個蓮花童子。
黑牡丹:“......”
“喂,你臉上冒聖光了。”
白夜喵笑起來,目光還是有些躲閃,社恐不是病,治起來真要命:
“我家家主預見了這次宇宙海打新期,會有屬性罕見的新城出現。”
“酆都可能會有大機緣,福禍難料。”
“所以,才會建言,讓市長調一個白澤家族的人同行。”
“我很憧憬酆都,於是,我就毛遂自薦了。”
黑牡丹:“......”
黑牡丹偏頭看看那邊,巨浪隊全員都在咬著尺子畫圖,灰頭土臉,還帶在土牆上比比劃劃微縮戰壕,她皺眉:“這些人,有什麼可憧憬的?”
和富強的新帝都相比,酆都就像個急赤白臉的窮小子。
白夜喵沒說話。
凡人不懂。
預言天賦就像個全知上帝視角,需要承載天賦的人見識萬言萬物,世間百態,才能配得上這絕頂的天賦。
死亡是宇宙海永恒的課題,也是人生萬物中,殊途同歸的宿命。
白夜喵想知道,酆都,這座最靠近死亡的城市,它的真相是什麼?
它美嗎?醜陋嗎?
它是如何保持冥府和宇宙海間詭異的平衡呢?
能補全他對世界的認知嗎?
這些東西,在家宅裡閉門造車,永遠也不會知道。
“牡丹,你著相了。”
“複製天賦讓你過於物質,而弱於精神,精神係是超人係永遠的克星。”
“你不明白嗎?”
“新帝都之心【昆侖】是陽間最大的福源,而酆都的【地府】執掌冥府。”
“兩個城拚在一起,就是陰陽兩極啊。”白夜喵說話一針見血。
黑牡丹盯著他:“......”
白夜喵:“酆都必須也注定崛起。”
“而新帝都永遠不會與酆都為敵,你明白嗎?”
“我們的城市屬性,是互補共生的。”
片刻安靜。
黑牡丹深深望著他,似乎重新認識了這個青梅竹馬,不待她多說什麼,那邊遊仙蓁一臉土地喊他們:
“友軍!快來!”
“我們要準備定計了!”
走過來一看,土牆上被挖出了幾條微縮戰壕,毛毛蟲似的,圈圈繞圈圈,正中央被圍住的,正是該隱大營。
遊仙蓁用木棍戳戳腦殼,頂著黑眼圈,很親切的拉住黑牡丹的手。
“我們計劃的功臣來了。”
黑牡丹神情複雜,很想甩開,但一想到白夜喵剛說的孟夫人,她又很不是滋味,得罪一個未來的大人物,很不該,雖然不爽,但她最終沒有甩開。
“什麼計劃?”白夜喵輕聲問,好奇地望著幾個酆都人。
遊仙蓁喝口水,“首先,你倆也知道,圍殲該隱大蝙蝠的計劃,核心是,複製足夠數量的血液,混雜在雨水中,利用水元素天賦者集體降雨,從而達到批量殺滅洗腦蝙蝠的目的。”
“執行起來應該也不難,該隱人對待唯物主義血液有一定敏感性,但他們不是狗鼻子,濃度控製在一個能誅滅蝙蝠又不會激發該隱人警覺的程度就好。”
“但有一個很可怕問題,蝙蝠的外逃。”
“降雨必然會選在夜晚,該隱人睡覺時——蝙蝠受到迫害,肯定會驚慌四散地飛走,對不對?”
遊仙蓁指著第一條戰壕,“我們要做的前期工作,就是建立隔離牆,防止蝙蝠飛出鮮血雨的範圍。”
白夜喵不言不語,預言能看到未來,但這個未來不包括眼下計劃的獻計獻策。
預言家族的人,從來都不是實乾家,他們隻能養在廬裡,好生供著,當招財貓。
黑牡丹皺眉頭,她性格驕傲又聰明,遊仙蓁的話贏得了她的尊重:“你說得對,打算建什麼隔離牆?”
遊仙蓁指著三條土坑,“兩道水牆,一道火牆。”
“火牆夾在水牆中間,防止煙霧彌散,驚醒該隱人。”
黑牡丹說不清自己聽到這些話是什麼感覺。
首先,策略課上,沒教過這些。
鬼知道這女人怎麼想到。
其次,這種兩層水貼一層火的做法,她懵懵懂懂地覺得很妙,有說不好妙在哪裡,奇異地看了一眼遊仙蓁,“你仔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