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七寶河之心的到訪在晚上十點時結束了,毛團子不舍又嚴肅地盯著遊仙蓁:“彆想亂跑,趕快去揚州趕快回來,我相信,在純陽宗能找到你的機緣。”
遊妹抓抓頭發,“機緣?大佬您信教嗎?為啥用這種詞?”
毛團子:“......”明明是你自己當年說在揚州遇到機緣了嘛。
“我走了,彆想我。”
說完,甩著一頭蓬鬆黑毛離開,投屏裡立刻空了下來,七寶河禮貌道彆,最後呼嚕了一把自家崽崽宋野子的頭發,才關門離去。
哢噠一聲。
門關上。
遊仙蓁和宋野子大眼瞪小眼。
“野子,對於今晚,你有啥想法沒有?”
“一言難儘。”
“我有種奇怪的預感,酆都之心是不是認識我。”
“......有些道理,我也覺得怪怪的。”
“七寶河之心好像也很熟悉我,是不是你,和美女姐姐嘮叨過我?”
“什麼屁話,你吃多了?”
“啊啊啊狙擊純陽宗說起來好容易啊!咋整啊!”
“我、我也想一起去。”
“彆,彆彆彆,一看揚州任務這危險級彆,有去無回的,你彆來,無辜之人折騰進來是準備拿性命填坑嗎?”
“.......”宋野子沒說話。
門外,七寶河之心並沒有走,相反,她靠在牆上,和一個一直守在門外的男人搭話。
“都聽到了吧,感覺還好嗎?”七寶河很熟稔的將手臂搭在男人肩上,賊哥倆好。
男人長發披肩,眼圈青黑,臉頰刮瘦,形容十分憔悴和推搡,然而,細看起來,他周身卻時刻縈繞著強大的能量,連堅固的牆壁也在他身旁細微顫抖。
這不是“孟市長”這是誰?
“還好。”孟婆輕聲說,眼淚不自覺地溢滿了眼眶。
七寶河:“......”我靠,又來了。
她推推他,“市長,大佬,您彆哭了行嗎,咱能彆這麼感性嗎?”
孟婆吸吸鼻子,神態有些脆弱,淚珠掛在睫毛上,這幅神情長在孟秦先的臉上,竟是說不出的妖冶妍麗,完全和冷酷的無常、狡詭的判官截然不同。
“我本就是主身的七情六欲,也和【地府】融合程度最深。”
“你讓我如何不感性。”
七寶河:噫,這人還怪會給自己找借口。
“孟婆,”七寶河有些譏諷,“彆貼金成嗎,你哪裡是孟秦先的全部七情六欲?”
“孟秦先隻不過刮了一層,最外麵的一層,最容易讓他動搖的情緒,才成了你。”
“我不求你學學主身那些英明神武,做英豪,但求你彆在我麵前,墮孟秦先的麵子啊。”
孟婆歎口氣:“你說話小聲些,蓁子該聽見了。”
七寶河搖搖頭,這位大美人實在是太難得了,通情達理,機智過人,還明辨是非:“是,你是和【地府】融合程度最深,我也明白,亡魂的哀思,沉澱下來,是【地府】也不一定承受得了的痛苦。”
“但是,你要明白,最開始,你沒有分化出來前,孟秦先都是一個人在承受這些。”
“你苦,你好苦哦,孟秦先當時不是更苦?”
“至少,你現在隻要清清靜靜地養在3區,不用去承擔酆都繁忙的公務吧。”
孟婆沒說話,他似乎不想分辨,截然不同的氣質讓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銳利英武的孟市長。
七寶河覺得自己要翻眼睛了。
孟婆比個手勢,兩人往外走,病區外是一片浩瀚星河,孟婆抬頭望著,輕聲說:
“七寶河,你有沒有想過,你覺得我脆弱易怒,但我本身就是孟秦先的一部分,你不該脫開看待,要辯證地看待整體。”
“我哭,我笑,我被思念折磨的發瘋,被沉重的情緒弄到崩潰。”
“這本來就是孟秦先的反應。”
“他為了追求更平穩理智地治理酆都,將無情、陰險、多情都剝離了出來。”
“你罵我,其實就是在唾棄孟秦先本身。”
辯證統一?
七寶河:“開始馬列說教了是嗎?”
“那我何必在這兒聽你說,我回去找遊仙蓁去不就得了。”
“行了行了,你也知道,我沒有健全的人類情緒,也看不慣嘰嘰歪歪,老娘這麼多年一直忍著讓你住在七寶河區,本身就代表了我的態度。”
“適可而止啊,哥。”
“我還是那句話,我很愛酆都,孟秦先做市長做的我還挺滿意的,你彆打他的臉啊,注意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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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仙蓁恢複力驚人,半個月就從大魔王譚力素手中得到了出院許可,即將出發前往揚州。
菲利揚作為直屬隊長,借隊員出院這個光榮的人物,責無旁貸。
“喏,這是我請一個冰元素兄弟,給你做的冰套。”隊長將冰套套在遊少女的斷臂上,“可以鎮痛消炎,這半個月大裂縫能量活動劇烈,估計第二波新城,已經冒頭了。今天傍晚會有一場流星雨襲擊揚州城的城市防禦屏障,你們順著裂縫,趕緊進去。”
流星雨?
遊仙蓁被這種充滿想象力的入侵方式震驚了。
“流星雨不是隕石嗎?”
“不對,‘我們’?除了我還有彆人?”
菲利揚嗯一聲,拍拍遊仙蓁的肩膀:“宋野子推掉了本來到手的副隊長,決心要陪你一起進揚州。”
遊仙蓁愣在原地,找不到自己的聲帶,半天才問:“什麼?”
菲利揚:“不知道嗎?你們這幾次力挫該隱,和你同隊的人,獎勵都不小。”
“野子天賦好,人也上進,副隊很配。”
遊仙蓁搖頭:“不是,我不是說野子不配副隊,而是——”
“——沒想到她不乾副隊來你這兒做個小隊員是嗎?”菲利揚搖頭笑道,“你呀,真是對自己的人格魅力和死神體質沒有自知之明。”
“要是我再年輕幾歲,我也願意。”
遊仙蓁傻眼了。
菲利揚噴笑:“行了,包我已經給你收拾好了,不少同胞給你送來了,啊,所謂的殺人越貨必備裝備。”
“你回去自己翻翻。”
距離傍晚也隻剩兩個小時了。
遊仙蓁辦好出院手續,基本可以直接奔赴一線了。
匆忙疲憊嗎?不,是鬥誌昂揚。
永遠活躍在一線,為母城拋頭顱灑熱血,這是遊仙蓁期盼了二十年的生活,她無怨無悔。
宋野子等在臨時港口,遠望著浩瀚星河。
此處是茅斯城的城際線,遠處漆黑的太空中,可以望見青樓市,青樓市的背後綴連著揚州市,令人感到不詳的是,下方宇宙大裂縫爆發出的新城能量,已經擴散到了青樓、揚州市下方,隱隱約約的白色朦朧光,像清晨昏黃的路燈。
宋野子不解,她沒見過這種好像沒有實體、隻有光膜的城市。
但她絕不自大。
剛畢業幾年,沒見過的事兒,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