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仙女陪著遊仙蓁一起往黑湖深處走去。
遊仙子看不到仙女,卻一意孤行,要走在妹崽前麵。
“不行,我是哥哥。”他嘴硬的很。
遊仙蓁哭笑不得,“你是我幾年後的哥哥,現在按照壽數算,我比你大。”
遊仙子:“那也不行。”
好吧。遊仙蓁看了看前方越發凶猛的焚風,猶豫片刻,將寶書整本掏出了出來,撕掉第一頁,點燃在火把上,遞給遊仙子:“喏,開道吧。”
遊仙子驚疑不定:“這書是什麼?”
“之前你領著我來鬼見愁,我就發現了,燒了書頁,就神鬼不侵。好東西啊。”
遊仙蓁看著殘破的書本,笑容有些心疼又有些驕傲:“這是,傳授我信仰的東西。”
遊仙子一頓,“那你撕了……”撕沒了怎麼辦?
遊仙蓁心中泛著一股淡淡的明悟,“那就,當舍生取義吧。”
“我的信仰本來就是服務於人民的。”
“放心啦,我早就背下來了,信仰這回事,不是非要對著書念才有誠意的。”
遊仙子:“……”我擔心它不夠燒。
遊仙女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自己,你彆犯傻啊。”
遊仙蓁不為所動:“什麼叫犯傻,為主要目的犧牲次要,這算是社會主義的精髓之一。”
前麵遊仙子開始艱難跋涉,兩個“遊仙蓁”在後麵走著,男人笑意譏諷:“是嗎?我不太懂你那勞什子的信仰。”
“我隻是覺得,你彆到了最後,書燒光了不說,還要放血就成。”
遊仙蓁摸摸鼻子,沒說話。
望山跑死馬。
明明眼睛就能看見毛團子的方位,卻走了半天,也感覺不到靠近。
書頁撕了一張又一張。
遊仙子數次欲言又止,但越靠近中心,他發現書頁燒的越快,火焰發出熱量,照的他渾身暖洋洋的,但他還是在擔心。
終於,在最後一頁燒完時,還是沒走到【地府】麵前,遠遠的十米,仿佛第十八層地獄。遊仙子悵然若失,他從沒覺得自己的天賦,如此不堪大用過。
“怎麼辦現在。”他失落的問。
遊仙蓁掏出短刀,想了想,擔心左手摻雜有陽副城主的天賦,會有不明影響,便選擇了右手,放了點血,塗在紗布上,又將紗布纏在火把上。
頓時,火焰熊熊膨脹,映亮了一整片星空。
遊仙子震驚地望著她。
“你、你你你……”
你是人是鬼啊。
遊仙女看不下去了,奪過火把往前走。
鮮血珍貴,留遊仙子這傻貨在這裡發呆,又是白燒一陣子!
害!我不心疼彆人,我心疼“我自己”!
遊仙子眼珠子脫框!
他目送著火把,“自己”浮在空中,往前走了!
我靠!剛才發生了什麼?
撞鬼了?
……
好吧,此處是冥府,這兒不撞鬼哪兒撞鬼?
燃燒的血液氣味獨特,酆都之心轉過頭來。
三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乍一對視,遊仙蓁嚇得汗毛差點炸開。
“我靠,團子你彆看我!”
“我死了我死了你彆回頭!”遊仙蓁刷的躲在遊仙子背後,多年養成的習慣,有了事,老哥擋在前麵。
遊仙子有些驕傲地挺起小胸脯。
二百多年沒見,毛團子已經和印象中彆無二致了,他眼神幽深,毛團團的體積似乎長大了一些,胖嘟嘟的,一雙金色瞳孔明明黑夜卻凝成了豎曈,驚恐又警惕。
他盯著遊仙蓁看了許久,目光深沉,似乎含著某種令人流淚的東西。
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原來,真的是你。”
遊仙子緊張地不行,麵對母城之心的壓力強過登天,他之前冒失失懟拜占庭之心時,也沒這麼緊張:“母城,我妹妹可能性格有些毛躁,如果之前確實有得罪了您。”
“勞煩您多包涵。”
這是小哥哥,人生中第一次,完全帶入兄長的身份,保護妹妹。
他說的緊張又沒有底,聽話音,就能感覺到緊繃。
“哥?”遊仙蓁驚訝道,被他一把摁回身後,“你彆出來!”
酆都之心似乎嗤笑了一聲。
按照城市意誌的年齡算,他現在剛進入少年期沒多久,頂多人類十一二,發出這種笑聲,就倍感違和。
遊仙蓁:“哦豁,團子,你會冷笑了。”
酆都之心暴躁道:“你閉嘴,彆說話!”
“我就不,想你好多年了,我上次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你個冥府都不願回收的靈魂,談什麼生死。”
“不是不願意,是你一直找不到我的靈魂吧,大佬。”
“宇宙海間,沒有地府找不到的魂靈。”
“但我現在,確實好好站著啊。”
“……”毛團子繃著臉,不想說話,嚴肅刻板的模樣,倒真叫人陌生。
遊仙蓁感慨地望著他。
長大了。
我家主城之心,他真是長大了。
他會裝大人了。
“你的猜測是對的,我上次的消失,確實算是一種‘結束’了。”她服軟道,心中沒甚不平。對生我養我的母城,服個軟,有什麼大不了的啦,我連命都能給他。
酆都瞳孔收縮的更厲害了。
遊仙子擔憂地望著天空,似乎隨著妹崽每一句,空中的黑風更盛。
“但是,團子,崽,母城。”
“我之前根本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活著啊。”
“那麼上次的結束,就不叫死亡,對不對?”遊仙子小心翼翼的給他掰扯概念。
酆都連冷笑都不想給她。
他記得幼年時蒙她教導的所有恩情,卻更記得三百年來,自己一步步走得千辛萬苦。
我對死亡亡靈的每一次回收和處理,都在銘記著,絕對不能後退的時光。
死亡和時間,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事情。
死亡,是斬斷時光的利刃。
見他不說話,遊仙蓁和遊仙女對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