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閔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終於發現了。
犬槐半邊身體發麻,幾乎要抓不住,異生源玩得開心,忽然發現自己踢不動了。
低頭往下一看,犬槐不知何時反過來抓住了它的腿。
犬槐抬起眼,眼眸在黑暗裡隻剩下深色:“找到了。”
異生源心中警鈴大作,爆發念能攻向犬槐,犬槐卻沒有在他的臆想裡那樣躲開,反而欺身而上,毫不留情地攻了過來。
異生源側頭躲過去,還沒來得及釋放出念能,便被犬槐截住了手肘,反壓了回來。
不痛,但是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這時候犬槐倒是聰明了不少,唐閔心道。
念者再強大,在近距離也沒有辦法和體術者對抗,異生源每次想要釋放異念能,都會被犬槐察覺,然後眼疾手快地打斷。
異生源根本不會體術,竟然一時之間竟然處於了下風,念能又使用不出,越打越憋氣。
犬槐原本平和的眼睛裡隻有野獸一般的冷然,緊盯著異生源分寸不讓。
但是很快,犬槐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異生源終於反應了過來,使用了壓製念能,壓製念能不同於攻擊和防禦念能,沒有釋放時間。
犬槐脊背一彎,不可控製地跪在地上,但是隨後又支起膝蓋,隱隱有了站起來的趨勢。
“給我跪下!”異生源咆哮道,泄憤似的加大壓製念能。
還沒來得及得意,犬槐突然抬起了頭。
接觸到犬槐的視線,異生源嚇得後退了一步,隨即鎮定下來,加大念能輸出。
然而這次犬槐停都沒停,繼續緩慢而堅定地站了起來。
異生源不可置信:“不可能,為什麼你還動得了!”
“跟唐閔的壓製念能比起來,你還差得遠。”犬槐猛地撲了過去。
壓製念能仿佛失效了一般,異生源節節敗退,終於被犬槐壓倒在了地上。
異生源尖叫著掙紮,犬槐手腳並用控製住異生源,俯下身一口咬住了那截脖頸。
“啊啊,滾開!!”異生源震了一下,撕心裂肺地叫起來。
犬槐像是咬住了什麼東西,奮力往外一扯。
異生源尖叫聲一下子小了下去,隨著扯出來的身體越來越多,那截幾乎看不見的尾巴也顯出了原型,由透明變成了黑色。
異生源就這樣被犬槐硬生生扯了出來。
唐閔掙紮的動作一頓,眼中的桃心瞬間不見,異生源消耗了他太多念能,臉色有些發白。
犬槐從唐閔身上起來,瞪了一眼拚命尖叫的異生源,臉上沉得嚇人。
看到唐閔坐了起來,犬槐轉頭道:“你沒事吧?”
唐閔皺起眉,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上麵是一排健康整齊的牙印:“你是狗嗎?”
“抱歉,當時沒有多餘的手了。”犬槐盯著唐閔的側頸,唐閔的手沒有完全捂住,從指縫間可以看到那塊微微泛紅的皮膚。
“喂,它要跑了。”唐閔出聲道。
犬槐驟然回神,異生源不知何時從他手裡脫出,正想悄無聲息地溜走,看到犬槐注意過來,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彆跑。”犬槐掙紮著站起來,嘗試了幾下,後知後覺地發現全身散了架一樣疼,把異生源從唐閔身體裡□□後,緊繃的精神一下子鬆懈下來,竟然邁不開步子了。
犬槐乾脆坐下來:“我沒有力氣了,唐閔你去吧。”
唐閔沒有動:“你來比較好。”
“那就讓它跑了吧,反正以後還有機會。”犬槐虛弱道。
唐閔嘖了一聲,跑到一半的異生源好像被什麼東西吸住了,往唐閔手心倒飛了過去。
雖說異生源沒有對他造成多大傷害,但那種力量不受控製流失的感覺還是很讓人煩躁。
“啊!放……”
哢嚓一聲,在犬槐驟然睜大的視線中,異生源被唐閔毫不留情地捏散了。
雖說異生源最難的是把它從宿主裡麵揪出來,但唐閔抬手就把一個異生源直接捏碎的舉動也太嚇人了。
唐閔若有所思地撚了撚異生源落在指腹上的碎片,為什麼這次他也成功了,因為主角也同意了?
放下手,唐閔踢了踢目光呆滯,半天沒有反應的犬槐:“還能動麼,再不睡覺天就要亮了,早上還有班主任的課。”
“能。”犬槐站了起來,身體哪哪都疼,但也不是不能忍受,往異生源消失的方向抓了一把,遞給唐閔,“這個給你吧。”
唐閔:“什麼東西?”
犬槐把手上純白的光點舉給他看:“就是異生源消失後有時候會留下的純白能量團啊?”
唐閔看著犬槐空無一物的手心,想著犬槐應該不會騙他這麼無聊的東西:“異生源消失後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犬槐愣了一下:“原來你也看不見。”
犬槐捧著自己手心裡的光點:“我們家鄉也就隻有我和師父看得到,我還以為那是其他人的問題,原來你們也看不見。”
看唐閔疑惑的表情,犬槐解釋得詳細了一點:“據師父說,怔是人的惡念產生的,離體以後宿主也不會因為異生源的離開有所好轉,那是因為怔離體之後還會帶走一些宿主的好東西,就是這個純白能量團。”
“白團不是什麼異生源都有的,吸收了白團後,身體會變得很輕盈,好像全身被洗淨了一樣,有時候還可以看到一部分原宿主的記憶。我受傷後恢複速度一直很快,有一部分原因是小時候吸收了一個A+級的白團。不過隻有能看見它的人才可以吸收,你居然也看不見嗎,好可惜。”
唐閔神色逐漸複雜,長這麼大,從來沒聽說過怔消失後還會留下什麼白團,不會就是主角專屬的金手指了吧。
犬槐道:“那我吃了?”
唐閔頷首,在犬槐吞下白團的那刻,立刻察覺到了犬槐身上的變化,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隻留下一塊很小的痂,是第二天沒了的程度。
唐閔:“身體有什麼變化?”
“一個B級的白團,隻能恢複一下傷口。”犬槐還在可惜,“如果你也能看見就好了,這可是一個特彆好的東西。”
不是他的東西拚了命也得不到,唐閔沒什麼感覺:“回去了。”
犬槐頗有些憂慮地看了一眼唐閔被鞭子劃傷還在滲血的腿:“你的腿還好嗎,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如果不是犬槐提醒,他都要忘了自己還受了傷,犬槐哪一次比試受的傷不比這個重,大驚小怪的:“不需要。”
犬槐十分內疚:“對不起。”
唐閔莫名其妙:“乾嘛?”
“如果我能早點把異生源揪出來就好了,這樣它就不會消耗你這麼多念能了。”
唐閔意味不明地看了犬槐一眼:“你腦子被撞壞了麼?”
“不管是被異生源寄生,還是吸收我的念能,都跟你沒有關係。是你解決了異生源,你道個什麼勁的歉?”
犬槐:“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唐閔看犬槐這幅蠢樣就眼疼,冷淡地移開目光:“你還是去看看腦子吧。”
犬槐選擇性失聰,繼續一臉感動。
“他們在這裡。”一聲呼喊下,兩姐弟姍姍來遲。
犬槐擋在唐閔麵前,似乎生怕兩姐弟再沒輕沒重地出手:“你們來晚了,異生源已經被解決了。”
唐閔斜眼把前麵擋路的犬槐推開。
兩姐弟盯著唐閔看了一會,確認這是真的首席,瞪了犬槐一眼:“算你好運。”
隨後一左一右跟在唐閔旁邊噓寒問暖:“首席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這時候到來關心了。”犬槐在後麵嘀咕了一句。
“你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犬槐抬起頭,月光下,僅有的路燈把唐閔的影子照得很長,前麵的唐閔轉過身看他,周身在冷光下有層淺淺的絨毛,好像看上去沒有那麼遙遠了。
兩邊的姐弟止住話語,各個麵露不滿。
犬槐揚起大大的笑容,跟了上去:“來啦!”
“啊——好困。”把兩姐弟全部擠開,犬槐黏著唐閔伸了個懶腰,然後抱起唐閔就跑,“快點回去睡覺吧!”
被落下的兩姐弟氣得跳腳:“犬槐,把首席放下來!”
唐閔:……他都快習慣了。
第二天上完課,唐閔被顧藥叫到了辦公室,還以為對方是發現了哪裡不對,全身警戒下聽到顧藥道:“聽說是你消滅了異生源?”
“?”唐閔矢口否認,“不是我,是犬槐。”
顧藥微笑著點點頭,也不知道信沒信:“可以跟我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唐閔便把昨天的事情如實跟顧藥簡短地說了一遍。他也不是故意推拒什麼,當時他的確沒有做什麼,全程都是犬槐和兩姐弟在出力,主要還是犬槐的功勞。
說完,顧藥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可唐閔還是看到顧藥拿了花名冊,在他名字後麵加了分:“那還給我加分乾什麼?”
“犬槐都跟我說了,他說你是解的怔。”顧藥有些好笑地推了推眼鏡,“你們倆可真有意思,表麵上不和,真有好事了一個兩個全往對方身上推。”
“這事真跟我沒關係。”唐閔道。
顧藥眼神逐漸耐人尋味:“犬槐也是這麼說的,他還說如果不給你加,那他也不要了。介於你們兩個都有功勞,那就一人一半吧。”
眼看再說下去誤會更深,唐閔道:“隨便。”
白撿的便宜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