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利用晚上的時間,把皇宮裡裡外外勘察了個遍，資料也被整理完，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那塊藏有囈體的森林。
宮殿內外燈火通明,人聲從黃昏到深夜始終沒有停下去過。
將所有數據收好,犬槐站起來：“好了，接下來隻要寫完勘察報告,等解怔師大會結束，趁亂離開就行了。”
犬槐看向望著落地窗外的唐閔：“你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唐閔收回視線,雙臂放在了冰冷光滑的圓桌上：“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完成任務。”
犬槐走過去：“不要擔心嘛,事情到現在不是進行得很順利嗎，我們會回去的。”
事實證明，唐閔的擔心是存在的。
解怔師大會當天，所有人彙集在皇宮內的廣場上。
“還有五分鐘大會就要開始了,吳皇和吳叁皇子怎麼還沒有來。”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這不是沒到時間,急什麼。”
這是一個兩麵環著走廊的內部廣場,一前一後各立著一扇幾人高的純白大門，他們從後麵那扇門進來,前麵的門緊閉著，頭頂兩側各有一個半弧形站台。
他們像是自動走進陷阱的獵物,如果有人在這裡想對他們做什麼，他們很難逃出去。
犬槐問唐閔：“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嗎？”
“不清楚,每個皇城的習慣都不一樣。”唐閔臉上浮現出一點隨波逐流的淡然。
五分鐘眨眼過去,在眾人愈發焦灼的等待中，吳皇姍姍來遲。
“吳皇來了。”有人說了一聲。
唐閔抬起頭，看到吳皇從二樓的站台上走了出來,兩邊跟著帶著皇冠的吳叁和身穿長袍的長胡子國師,身後兩側排列著長到看不見儘頭的衛兵。
等三人徹底暴露在了眾人麵前,衛兵們如潮水般從樓梯上下來，將廣場重重包圍起來。
犬槐看見衛兵手上雪亮的銀槍，肌肉下意識繃緊，耳邊聽到吳皇的聲音。
“我的子民們，歡迎參加解怔師大會，在大會開始之前，請允許我先介紹一下我引以為傲的兒子。”
吳叁挺起胸膛，向前走了一步。
“吳叁皇子被測出了絕世天賦值，之前怕被過多注意，引起不必要的混亂，我一直都沒有公開過。不過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我決定向你們正式公布吳叁皇子天賦值。”吳皇朝旁邊一抬手，“上測念石。”
周圍竊竊私語聲低了下來，看向高台。
兩個衛兵推著一塊一人高的藍色石頭，放在了小金人麵前，石頭一麵切平，可以像鏡子一樣映照出人的輪廓。
“好大的石頭，皇子測個念能這麼大排場。”犬槐把手橫在額頭上去看。
唐閔道：“測念石任何天賦都能測出來，皇室高天賦者多，用測念石測更準確權威。”
吳叁上前一步，一隻手放在了石頭上。
吳叁皇子擁有超絕天賦一直是皇城津津樂道的事，但是他們一直不知道吳叁皇子的準確天賦值，各種各樣的猜測流傳其中，今天終於可以親眼看看所謂的超絕天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等級了。
所有人好像回到了自己第一次測試念能的時候，屏住呼吸翹首以盼。
唐閔靜靜地看著吳叁將念能注入測念石。
一道能量波以測念石為中心向四周散開，站台上麵的裝飾絲帶隨風猛烈飄動，唐閔揚起了眉，在突如其來的狂風中看清了測念石上麵的結果。
“∞”
廣場上的驚呼瞬間淹沒了耳朵，犬槐有些驚訝：“這是什麼天賦值？”
“不知道，不是解怔局定義裡麵的天賦等級。”唐閔若有所思地望著笑得得意的小金人，“應該是吳氏皇城自定義的天賦等級。”
犬槐：“等級天賦還可以自定義？”
唐閔點頭：“在初代SS級天賦者誕生之前，世界上也沒有SS級的定義，隻有出現了現在等級之上的天賦值才可以自定義，不過在那之前要先獲得解怔局的承認。”
犬槐：“那他們獲得解怔局同意了嗎？”
唐閔：“很顯然，沒有，不然外界不會一點都沒有∞天賦值的風聲。”
吳皇雙手往下壓了壓，等到廣場上的人安靜下來，繼續道，“吳叁皇子的天賦值你們應該都看到了，他的天賦值不屬於世界上記錄在案的任何一個等級，他比目前所知道的最高天賦值SS級還要高，我們把它定義為∞。”
此話一出，其他還不清楚∞天賦值含金量的人群一下子激動起來：“吳叁皇子是∞天賦者！”
“我們皇城居然有一個這麼高等級的天賦者。”
“比SS級還要厲害，那豈不是……人類曆史上的最強天賦者？”
“吳叁皇子！”
“吳叁皇子！”
周圍人的神態幾乎瘋狂，一個個往站台下麵擠，似乎想通過這樣的方式離站台上的人近一點，表達自己的崇拜之情。
吳叁高昂著頭，沒有一點回應他們的意思：“父皇，你趕緊說接下來的事情吧。”
吳皇：“吳叁皇子天賦值冠絕古今，一直是我們皇城的驕傲，他即將成年，未來也一定是個十分優秀的統治者。”
犬槐聽了一耳朵對吳叁的誇獎，眼看吳皇還要繼續誇下去：“他這是在秀兒子？不開解怔師大會了嗎？”
唐閔：“皇儲是皇城的精神象征，正常。”
小金人麵上趾高氣昂，台下的民眾也各個昂首挺胸，神色驕傲。
說了好一會吳叁，吳皇終於舍得說起了正事：“距今為止，吳氏皇城高速發展，天賦者比例已遠遠高於外界，所有A級以上的高天賦者加起來，差不多就是外界三個皇城，三個無主之地的總數。”
光是第一句話，就聽出了不對勁，唐閔蹙起眉，望著台上的吳皇。
“聚集在這裡的，都是我精挑細選的皇城中最頂尖的解怔師苗子，這次解怔師大會其實已經進行到一半了，而你們都是被我選中的皇家解怔師。”
“真的嗎，我們都被選中了？”廣場上再次沸騰起來。
“不是開玩笑吧？”
“那我們是不是有淨氣了？”
吳皇高聲道：“你們所有人都將獲得九區的最高待遇，接下來，我們會開展解怔師大會的下半程，旨在培養最頂尖的一批解怔師人才，友好交流，互相切磋，成立一個新的組織……”
犬槐越聽越耳熟：“他們這像不像我們在曆史課上學的，第一個解怔局的起源，不好，他們不會是要……”
“這不是成立解怔局的步驟嗎？”有人反應了過來。
吳皇看向了說話的那個人：“沒錯，我們要建立全新的解怔局，這個解怔局不是總局的分局，而是獨屬於我們的，由我們親自管理的，全世界第三個解怔總局。”
人群轟動起來。
犬槐第一時間轉向了唐閔：“還真出事了，這都被你猜到了？”
唐閔歎了口氣：“應該的。”
吳皇張開雙臂，激昂的語氣和神色讓他添了一絲瘋狂：“難道不對嗎，我們本就不受解怔局管理，早已完全脫離的外界，之前因為弱小我們一直沒有動靜，但是現在不一樣，我們有了那麼多高天賦者，有實力就有話語權，當然要獲得更多的權利。”
“這——”廣場上的人麵色複雜地對視。
“難道你們不擔心麼，每一個高天賦者都要受到解怔局的管轄和監視，一旦產生怔，就要被迫受到無限製的監管，沒有任何自由可言。”吳皇撐著站台，似乎已經預想到了輝煌的未來，“而成立新的解怔局，我們就再也不用受到他們的控製了，我們是自由的，解怔局在我們手裡，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現在隻是開始，未來我們還可以向外界擴張，將吳氏皇城的領土擴展到各個版圖。”
依舊有人疑心：“可是解怔總局已經禁止成立新的解怔勢力了吧，要是被他們知道了我們都要完蛋。”
吳皇道：“不會的，我早已準備好了周密的計劃，現在隻是第一批招募，你們現在進入解怔局，以後就是分局局長。再由你們向六區三區吸納更多人才，一步步聚集力量，那會是一個可怕的數量，兩個總局加起來也沒有那麼多解怔師，他們會傾覆所有的力量阻礙我們嗎，不會的，他們付不起那麼高的代價，解怔局控製不了我們的。”
“可是我們都不是解怔師。”有人道。
吳皇：“這點你們不用擔心，會有專業的人培養你們，你們都是高天賦者，念者解怔師的門檻很低，最多一個月就能見效。”
“他們這是在犯罪。”犬槐盯著上麵的吳皇，恨不得立刻就衝上去把人抓起來。
吳皇的話太過驚世駭俗，沒有給人任何心理準備，有人不同意：“不行，太冒險了，我可不想死。”
“當然，我們充分尊重所有人的意願，去留隨意。”吳皇麵容和藹，從容地立在那裡。
那個人穿過人群，跌跌撞撞地往外麵跑，兩杆雪亮銀槍攔住了他的道路，衛兵們將他打倒，雙手扭在背後，提了起來。
那人在空中晃蕩著腿，卻隻能被衛兵無情地提下去：“放開我，你們要帶我去哪，不是說好的去留隨意嗎，放開我！我加入還不行嗎，我加入！”
但是沒有人放過他，他就這樣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吳皇直接把計劃告訴他們，根本就沒想讓他們離開。
犬槐上前邁了一步，被唐閔攔下來：“你想乾什麼。”
犬槐鬆開了握緊的拳頭，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憤懣，“他們怎麼可以強迫彆人跟他們一起去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唐閔：“你想阻止？這裡這麼多衛兵，你拿什麼阻止？”
“我知道，我沒有想乾嘛。”犬槐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
唐閔暗中盯著犬槐，謹防這位正義感爆棚的主角在他一時不察，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舉動。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犬槐雖然一直表現得很憤怒，卻始終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吳皇臉上依舊掛著和藹的笑容，隻是出了這麼一件事，那張笑容多了一層可怖：“看來大家沒有辦法第一時間接受我的提議啊，沒關係，我是一個很開明的君主，先給大家幾天的考慮時間吧，期間皇宮依舊對你們開放，你們可以隨時加入組織，我很樂意等待你們改變主意，不過希望你們不要考慮太久，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接收到吳皇的眼神信號，國師高喊道：“開啟防禦結界！”
“唰啦”一聲，他們的頭頂拂過了一個半圓形鱗片狀的防禦罩，宛如一個大碗蓋住了整個皇宮，將所有人困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