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閔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白色天花板而不是漆黑陰濕的洞穴後,稍稍冷靜了下來。
窗簾沒有合嚴實,靠著窗戶的桌子上爬上了一點日光。
頭還在疼,怔的惡語倒是減輕了不少。
唐閔手指動了動,感覺被子上壓著什麼重物,轉過頭一看,犬槐趴在床邊睡著。
犬槐還保持著晚上陪他的姿勢沒有變,壓著他手的正是犬槐的腦袋。
唐閔半坐起來,摸索到了旁邊的通訊器,正要打開,看見了黑屏裡的自己,和眼睛裡鮮紅色的怔印。
“唐閔,你醒了。”
唐閔視線從屏幕上移開,犬槐就著剛才的姿勢趴在他自己的手掌上,看上去特彆乖:“早上好。”
犬槐舒展身體伸了個懶腰,脖子上的掐痕消退很多了。
“哦對了,昨天顧藥老師說,今天會有解怔總局的人過來。”
聽到犬槐說的話,唐閔攥緊了被子,抿著唇,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犬槐忽然感受到了一道念能波動,奇怪的是,他竟然可以感受到裡麵壓製著的情緒。
“你不想看到他們嗎?”犬槐看著唐閔。
不知道是不是入怔的緣故,唐閔的情緒出現了不穩定的外放。唐閔什麼都沒說,但他好像可以從唐閔的念能波動裡感受到情緒,這給了犬槐極大的便利。
犬槐將手放在被子上:“入怔了就要好好看解怔師,不然怎麼能好得快?”
唐閔閉上眼睛靠在床頭,展示了充分的排斥性。
犬槐:“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先看看好不好,如果他們對你動手,我就把他們趕出去。”
犬槐說的話太過匪夷所思,唐閔不禁睜開眼睛看了犬槐一眼:“你打得過他們麼。”
“打不過的話,我可以帶你逃跑。”犬槐道。
唐閔:“在一群解怔總局出來的解怔師包圍圈裡逃跑?”
“沒錯,你要是不放心,我們現在先練習一下,提前找好逃跑路線。”犬槐點了點頭,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看犬槐站起來,似乎真的要帶他演示一邊逃跑路線,唐閔製止了他:“不用了。”
犬槐才得以收手,一大隻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宛如守住寶藏的惡犬:“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唐閔盯著犬槐看了一會,收回視線,往旁邊找了一圈:“我的遊戲機呢。”
“我去給你拿!”犬槐飛快地跑出去,沒一會拖進來一個行李箱,將裡麵擺放完好,沒有動過的遊戲設備全拿了出來,還很操心地在旁邊問:“你要玩什麼,要不要投屏,我跟你一起玩好不好?”
好像跟平時也沒什麼區彆,這個認知讓唐閔心情輕鬆了一些,點了點頭。
得到同意,犬槐乾勁十足,動作利落地把遊戲設備弄好,還給唐閔後腰放了一個枕頭,音響放在床頭櫃兩邊,製造3D的音效效果。
唐閔什麼也不用做,犬槐三兩下全部弄好,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坐著,兩人就這樣打了兩個小時的遊戲。
打斷他們的是一聲敲門聲,唐閔的臉色稍微淡了下來,放下來遊戲機。
“我去開門。”犬槐站起來。
打開門,犬槐看到外麵站了五六個穿著總局工作服的解怔師們,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掛著身份牌,上麵寫著名字和他們的部門。
解怔總局有兩個最大的部門,外勤部門和調和部門。前者的工作是解決已成熟的怔,他們之前見到的絕大部分解怔師都來自外勤部門。
而這次找上門來的則是另一個調和部門,主要工作是給已入怔的念者提供幫助,雖說入怔主要還是靠自己,但有外界的幫助總歸是好的。
旁邊的顧藥道:“總局的人來了,讓他們和唐閔單獨談談吧。”
犬槐皺起眉:“怎麼這麼多人。”
顧藥解釋:“不是所有人都要進去的,人數多調和師反而沒法發揮。”
一個氣質平和的女士從裡麵走出來:“我是這裡的主調和師,根據你們反饋的情況,入怔者現在處於中頻度混亂狀態,如果長時間沒有辦法穩定情緒,他的怔可能會進一步惡化,這是入怔初期常用的症狀,穩定下去就行了。”
犬槐還沒學到這個地方,沒有完全聽懂,但還是道:“我也要進去。”
“調和師需要一個獨立安靜的環境,你就彆進去了。”顧藥遞給犬槐一個微型收聽器,“調和師的調和過程會全程錄音,你要是不放心就跟著聽一下吧。”
犬槐接過收聽器彆在耳朵上,就這麼靠在房間門口等著,顧藥勸說無果,領著其他人去隔壁房間。
“哢嗒”房間門開啟又關閉,唐閔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床板,沒有看見犬槐,進來的是一個女性。
唐閔拿起亮起的通訊器一看,犬槐給他拍了一張自己房間外麵的門,讓人彆擔心,他在外麵守著呢。
奇怪的可靠感。
唐閔神情舒展了一些。
犬槐靠在牆壁上聽著裡麵的動靜,大部分都是調和師在說話,唐閔偶爾會回一句,清冷的聲音透過收聽器傳到耳中,仿佛帶著點微弱的電流,特彆好聽。
調和師到底是專業的,沒一會兒犬槐就感覺到唐閔的情緒穩定了很多,到後麵話也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