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這東西啊,欺軟怕硬,拿捏了你的軟肋才肆無忌憚。你隻要將你的執念反過來,當做你的武器,它拿你沒辦法。”
這是和消解怔完全不同的道路,尋常人消解怔是對執念的釋然,但想吞噬怔,便注定無法與怔和解。
得把牛角尖鑽破,比所產生的執念更加執著地往前走,撞破南牆,揪出藏在後麵的怔,不瘋魔不成活。
沒有比怔更了解怔,唐閔聽完安亦謝的話,明白了個大概。
安亦謝說完,總感覺還有其他東西的氣息,找了找,低下頭看著唐閔衣袍內袋的位置:“你裡麵裝著什麼?”
那是小巨怔留下的透明團子,不知道具體作用,唐閔就一直留著了。
“這是怔靈啊。”安亦謝像把玩小球一樣將透明團子揉圓捏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其他怔靈,它的主人呢?”
“執念消除,離開了。”唐閔道,“怔靈是什麼東西?”
安亦謝道:“就是怔養出的生命啊,如果稍加引導,可是能夠形成完整的獨立人格的。”
獨立人格,就像安亦謝一樣,安亦謝將團子收入掌心,有了興趣:“隻要給它一個已經自然死亡的胎兒軀體,它就能複活,給我玩玩。”
“隨便。”唐閔觀察著轉身就要離開的安亦謝背影,忽然出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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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阿槐啊。”豆媽將通訊器夾在肩膀和側臉之間,把沾滿泡沫的手洗乾淨。
“沒事,挺好的,他吃完就走了。一開始是不太對勁,臉色不好,不過後麵好多了,我說了好多以前的事情,他好像都記起來了。”豆媽接過通訊器走出廚房,“放心吧,我替你盯著呢,滿滿一碗飯,吃得乾乾淨淨。”
解怔總局門口,犬槐蹲在路燈下,身前是被他放在地上的通訊器:“那謝謝豆媽了。”
“小事。”豆媽道。
神眷族的出口是隨機的,但有規律,離開之前,犬槐向王啟討教過,讓唐閔離開的那段時間,剛好能被傳到北無主之地,先吃頓熱騰騰的飯。
偷摸的小動作達到目的,犬槐支起膝蓋,正煩惱怎麼把通訊器拿起來,謝亦安的通訊又打了過來。
犬槐換個蹲姿,伸出一根手指很小心地戳了戳屏幕。
“搞定了。”安亦謝張揚的聲音從裡麵傳來,“竟然讓我親自跑過去給人當老師,你可欠我一個人情啊。”
犬槐心裡徹底鬆了口氣:“麻煩前輩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件。”安亦謝臉不紅心不跳道,“他知道是你乾的了。”
“啊?”犬槐手上一個力道沒控製好,在地上戳出一個洞。
“我可什麼都沒說,我都快走了,是他自己發現的。”安亦謝撇清自己的關係,“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下次這種事情明說,又不是不讓你關心。”
犬槐愣愣地盯著掛斷的通訊器,耳朵紅紅的,百思不得其解:“怎麼發現的,很明顯嗎?”
清楚唐閔的決心,犬槐自然也會馬不停蹄地跟上,將通訊器小心翼翼裝回口袋,確認沒造成任何破損,犬槐才抬步往總局走去。
小巨怔的白團力量太多龐大,從神眷族出來以後,他不太能控製住自己的力量,回個總局的功夫,他師父那邊估計就收到了不少毀壞公共物品的罰單。
犬槐不知道的是,唐閔起碼還有巨怔碎片緩解,也虧得他身體好,要是其他人吃了,搞不好當場就得爆體而亡。
犬槐跑到副局長辦公室,結果撲了個空,問秘書:“我師父呢?”
秘書道:“副局在外麵,估計要明天才回來。”
沒辦法,犬槐隻得自己先去純淨解怔師的特訓場,大家夥還在唐氏皇城
的解怔局裡,裡麵空無一人。犬槐大展拳腳,花了好長時間才把這股力量控製住,高崖上的岩壁被打得千瘡百孔。
晨曦照耀著瀑布水流,犬槐站在頂端,看見有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定睛一看,衝下瀑布跑過去:“師父。”
“聽說你找我,什麼事?”副局和秘書站在原地,看犬槐跑過來。
“能不能把我身上的縛重衣給摘了。”犬槐朝副局伸出雙手。
“呦,舍得脫下來了,我還以為長你身上了呢。”副局長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犬槐嘿嘿笑了一下,將衣服和外骨骼都脫下來,衣服之下居然還有一層特殊材質的緊身外殼,覆蓋在四肢和腰部:“師父是不是和各地局長開會去了,我們什麼時候去圍剿巨怔?”
“我回來就是為了這事,製定作戰計劃的時候會通知你,這段時間彆瞎跑,聽到了沒。”副局鉗住犬槐的大臂,雙手上下一合,一塊袖子被卸下來。
袖子很薄,卻重千斤,落下去“咚!”的一聲,在地上砸出一個坑。
犬槐身上好像在下鋼鐵,劈裡啪啦一陣亂響,等外殼全部卸完,腳下全是被土地埋進去的衣服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