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戴尊貴皇冠,氣場強大的男人坐在高位上,神情嚴肅又不乏一些溫度:“唐閔,想好去哪個學校了嗎?”
他望著麵前的男人,過了許久才開口:“我想去解怔學校。”
走出宮殿,他走在鋪滿柔軟地毯的長廊上,總有些心不在焉,他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但仔細回憶了一下,又沒有什麼遺漏。
在得知他會出皇城上學後,各個學校的校長都來了,把自己學校誇得天花亂墜,帝都學校和解怔學校的兩個校長甚至在皇宮外大打出手,前兩天才安撫好。
唐氏皇城是第二解怔總局的管轄地,帝都學校也是第二解怔總局的招牌學校,專招有血統的高等級天賦者,學習念能之外,也教關於繼承人之類的東西,於情於理,帝都學校都更適合他。
可是解怔學校校長說的那些話讓他記憶深刻,他說解怔學校彆的不說,就是不缺有血性的人,裡麵都是來自五湖四海,懷著赤忱之心來學解怔的學生,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培養最優秀的解怔師,守護世界。
很小的時候,父皇就要求他做一個完美的人,同時也會在某些時候告訴他,也可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興趣,他會在最大限度滿足他,問他
理想是什麼。
他說想做最強解怔師,成為國家的後盾。
父皇搖搖頭跟他說,這個答案不是為了滿足什麼人的期望,問問自己的心。
他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決定堅定自己的理想。他做什麼從來不是為了滿足什麼人,包括接受父皇嚴厲的培養,這些都是他自己願意的。
他想成為優秀到完美的人,成為彆人依靠的對象。
父皇總是很割裂,一方麵讓他完美,一方麵又希望他快樂,儘管後者被父皇隱藏地很好。父皇好像對培養他充滿了愧疚,直到他懂事之後,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確實沒有不願意,父皇才放下心。
他喜歡解怔學校的理念,也期待著在裡麵遇到擁有同樣理想的同伴、對手。
他進入了那所學校,這裡的氛圍跟他想象的一樣,甚至更加美好。大家都向著同一個目標前進,在競爭中相互進步,及時是偶爾的摩擦也顯得可愛起來。
隻是這些同學有些過於熱情了,他並不擅長應對熱烈的人,不過看他們對念能跟他有同樣的癡迷與熱愛,他樂意在閒暇之餘提點一些他們困擾的,而他正好可以提供的幫助。
第一個學期的分班考,他遇到了一個特彆的人,那人是無天賦,排名一百都不到,想在分班考和他比試。
第一眼見到,他就不太喜歡這個人,說不清為什麼,大概是磁場相斥吧。
對方作為一個一百名開外的無天賦,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挑戰他,他有點不太高興。為了羞辱對方,他提出三分鐘決勝規則,如果那人能在他手上堅持三分鐘,他就自願認輸。
其實一招就夠了,三分鐘隻是為了不太過分。
他輸了,那人難纏到不可思議,體術式雜亂無章,毫無體係可言,可他就是輸了,被羞辱的人居然成了他。
這是他自記事以來,第一次失敗,不過一次失敗,或許也是一次成長。
他把自己想得太好了,他接受不了失敗,接受不了不完美的自己,這種感覺太討厭了,他記住了那個人的名字,犬槐。
犬槐贏得了比試,進了解怔班,他因為顧藥老師的求情,破例進入了解怔班,成為特殊的第十一人。
這是恥辱。
SS級天賦者和無天賦,自從那次比試之後,他們成為了其他人津津樂道的比較對象。
他不屑一顧,無天賦終究隻是無天賦,難道還能跟他這個SS級天賦者比較麼。可是他感受到差距在減小,縮小的速度太快了,在他恍然醒悟的時候,他被打敗了,不是三分鐘勝負製的失敗,是被堂堂正正的,出界製的比試方式被打敗。
他甚至不清楚犬槐是怎麼從那麼遠的地方超越他的,首席易主,他在那一場比試中入了怔。
那些崇拜他的人開始把目光轉移到犬槐身上,開始追逐另一個人的身影。
命運的軌跡開始往始料不及的方向逆轉,他在失敗的陰影中扭曲,失去了原本的初心。
異常強大的怔體得到了解怔局的關注,在了解他的入怔源是嫉妒犬槐之後,他被毀了個徹底,家人的斥責,朋友的離開,恩師的失望,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
【我是天生的壞種。】
【那不是他應得的榮譽嗎,都是我自作自受啊。】
午夜夢回,怔的惡語在他耳邊回蕩,他分不清那是怔的想法,還是他自己的想法。
【以前有父皇矯正我的性格缺陷,我才成長成那個完美的樣子,可一旦離開父皇的敦促,本性的缺陷就暴露出來了。】
是嗎,他原來是什麼樣的,不記得了,或許就是那樣,他是天生的壞種,以前隻是父皇約束住了他。
那不如徹底釋放本性,反正他也一無所知了,不如暴露個痛快。
他變強了,怔成了他新的力量。
在解怔局開解他無果,打算殺死他之前,他逃出了人類社會,來到瘴氣環繞的西無主之地,那裡成熟怔橫行,還有一個困擾了解怔局百年的巨怔。
他在這裡卻怡然自得,這裡沒有道德約束,實力是第一規則,看不爽的殺了就行。巨怔對他俯首稱臣,他成了這裡的主人。
他要報複人類。
犬槐天生就是和他作對的,經曆多次戰役之後,就像當年一次次超越一樣,他又要被同一個人超越第二次了。
“去死吧,唐閔,你害了多少人,有想過自己會到這一步嗎?”昔日的同伴充滿仇恨地等著他。
“呸,死有餘辜的東西,還廢話乾什麼,犬槐,殺了他!”
體內的怔無限翻湧,耳邊的尖叫聲幾乎刺穿耳膜,他站在懸崖邊,看著站在自己對立麵的犬槐。
他是那樣光鮮亮麗,是人類的救世主。
而他,是邪惡的巨怔之主,滅世禍害。
衝天的怨氣化為怔體甜美的食糧,一路燃燒到看不見的穹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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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被驚天的怔氣衝破,瞬間被夷為平地,唐閔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身後的怔氣如妖魔狂舞。
巨怔驚歎地望著眼前比他還高的怔氣:“是不是快到極限了,我可以吃他了嗎?”
“轟隆!”巨怔回過頭,有從山崖底下看到了一處白煙,而這次白煙出現的地方,就在山腳。
世界意識收斂了自得的笑意,催促道:【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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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哈哈哈!!”
驚濤駭浪般的怔氣中,唐閔笑得癲狂,多可笑啊,快瞧瞧他,他要被那個最看不起的無天賦殺死了,死有餘辜。
唐閔止住了笑,歪斜著腦袋,冷眼看著犬槐舉起長刀,往他走過來。
鋒利的刀刃遲遲沒有割破喉嚨,唐閔等了一會,不甚耐煩地睨過去,卻被一個溫度過高的懷抱給環住了。
“唐閔,我好想你啊。”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唐閔蹙起眉,不知道這人搞什麼名堂。
犬槐緊了緊擁抱,依依不舍地鬆開,牽起他的手親了親,抬起頭,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唐閔,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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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
夢境碎裂了。
巨怔剛上前幾步,就察覺到了危險,爪狀的五指衝破衝天怔氣,來到它的麵前。
巨怔悚然一驚,“嘭”的一聲,和牆壁上其中一隻異生源調換了位置。
那隻手指掐住異生源,收緊捏爆,怔氣轟然散逸,落了一地的液體。
兩顆能量團從爆裂的異生源身上落下來,滾到唐閔腳邊。
一顆是黑團,還有一顆……白團?
唐閔盯著腳邊的白團,他什麼時候看得見白團了?
夢境裡的漫長時光,讓他有些迷失。
不過這種迷失的感覺他太習慣了,隻是這次的夢境有點長,太長了,他需要花點時間整理。
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空氣,腦海中的記憶混雜在一起,前世的,今世的,劇本裡的,不是劇本裡的。
“嘖。”頭好痛。
怔氣肆無忌憚地張揚著,唐閔心情有些惡劣,抬眸看向麵前發愣的巨怔,和它背後的世界意識。
他的潛意識被世界意識影響得太厲害了,失去了純粹,他什麼時候能看見白團的,或許他本來就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