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一路人,你偷你的,我拿我的,互不乾涉,同意嗎?”
蘇映秀微笑著看著他,時刻謹記她的人設,她是個聾子,她什麼都聽不到。
阿占等不到她的回話,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跟聾子說話,鬱悶的拍了自己腦門一巴掌。雖然交流不便,但他看蘇映秀也沒有要跟他動手的意思,再一次單方麵認為蘇映秀考慮的跟他一樣,於是對蘇映秀視而不見,拿出匕首就開始放心乾活。
阿占在眾多密封嚴實的木箱中,找到那個事先被紅豆噴滿香水的目標,用匕首撬開箱子,掀開蓋在上麵的黑布,終於見到了《珍夏夢布丹》的廬山真麵目。
他做這些的時候蘇映秀就在一旁看著,也不阻止,直到阿占準備用匕首割開畫框取出裡麵的油畫時,她才動了。
蘇映秀白皙柔軟的手,按在了阿占抓著畫框的手上。
她明明瞧著沒用多大力氣,可阿占就是覺得手背上那隻手重若泰山,讓他整個人陷入僵硬。
過了足足一分鐘,阿占才聽到他自己說:“你也想要這幅《珍夏夢布丹》?”
蘇映秀收回手,微笑著點頭。
阿占忘記思考為什麼蘇映秀這次就得聽見了,還點頭……因為他犯了難。他此行盜寶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幅《珍夏夢布丹》,他是絕不不可能放棄的,既然畫不能讓,那兩個人就必須動手了。
阿占把鋒利的匕首插入刀鞘,站起身活動了兩下手腳,擺開架勢說:“既然大家都是為這幅畫來的,那我們就各憑本事。”
蘇映秀來了興趣,自從她打遍警隊無敵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跟她提出比試了,尤其是阿占還把武器收了起來,這個舉動讓蘇映秀好感大增,覺得一會兒可以放他一馬,不把人抓回去了。
裝滿木箱的車裡顯然不適合他們過招,阿占因為擔心驚動開車的保安,不敢放開手腳來打,肚子、屁股、大腿這些肉多的地方,挨了蘇映秀好幾下。相比之下蘇映秀就沒那麼多擔心了,她不怕被發現,又從小用中藥調理身體,武功雖然煉不出內力,但招式還在,加上在警隊學的跆拳道、散打,以一敵十絕對沒問題。
阿占很快就敗下陣來,他認為是環境限製了他的發揮,有點不服氣;但輸了就是輸了,他還沒不要臉到跟一個殘疾女人搶東西。
蘇映秀笑眯眯的衝阿占指了指他據開的洞,趕人的意思非常明顯。
“你……”阿占惱羞成怒,“走就走!”
他動作粗魯的拿起扔在地上,準備用來裝油畫的畫筒,氣衝衝的瞪了蘇映秀一眼,在洞口坐下把腿伸了出去開始原路返回。
當他把整個身子都退出車廂,隻留一個腦袋的時候,突然聽到頭頂蘇映秀用很好聽的聲音,跟他說了一句,“see you!”
阿占赫然睜大眼睛,驚愕道:“你會說話,你不是啞巴!!”
蘇映秀漂亮的臉上再次露出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淺淺的梨渦能甜進人的心裡,手上卻毫不留情用力按住阿占的頭,把他從洞頭給摁了下去。
大受打擊的阿占,一個操作失誤沒抓住車底的鐵杠,直接摔在馬路上,幸運的是他馬上躺平沒被刮到,也沒被車輪壓到。
跟在貨車後麵的阿海看到阿占出來了,一個加速把車開到他身邊,讓他上車。
阿占渾渾噩噩的上車後,阿海興奮地搶過畫筒,擰開一看裡麵什麼都沒有,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來。
“畫呢?!”
“沒得手?”副駕駛的紅豆詫異道。
最近兩年,他們合作默契,還從未有過失手的情況。
“彆提了,半路遇上同行,我鑽進車裡人已經在裡麵了。”
阿占此刻心裡是又懊惱又自責,還特彆不服氣。他認為此次行動失敗,全都是因為自己不夠謹慎,見人家姑娘長得漂亮就上去搭訕,還蠢到把自己身份都泄露了。
不過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丟丟的慶幸,慶幸今天遇上的是同行,而不是警察,否則他就該到監獄吃牢飯了。
打也打了,技不如人,他認!
阿占又想起在大橋上,他臨走時蘇映秀臉上的那個笑容,那絕對是在對他的嘲笑!!虧他還覺得那姑娘人美心甜,就算是個殘疾人照樣活的開心樂觀,不像他……
阿占真是越想越氣,咬著牙把脖子都憋紅了,他就是個傻子!大傻子!
阿海平複好心情,回頭就看到阿占兩眼冒火,腮幫子下麵全是青筋,自己把自己氣成了河豚。怕他再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得不償失,顧不得喪氣趕緊勸慰道:“算了算了,畫沒偷到大不了咱們再換一張,比這幅值錢的有的是啊!”
其實阿海的心在滴血,可又能怎樣呢?
阿占也不想好兄弟為他擔心,於是敷衍的點了點頭,胳膊搭在車窗上看著公路一旁飛快倒退的植被,心中分不清是失望多一些,還是氣憤多一些。
他認為擁有那樣燦爛笑容的人,不應該是一個小偷。
阿占將貼身戴了二十年的玉佩從衣領裡拽出來,拿在手上輕輕撫摸,想起當初那個拉著他的手在樹林裡逃跑的洋娃娃,躁動的心慢慢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