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起眉,這夥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馬車距離白帆樓很近,加上她內功高深,所以裡麵發生的事,她不僅看的清楚,聽的也很清晰。
“呦,這不是我們的青樓才子顧惜朝,白帆樓你也敢進,掏得起銀子麼你!”
“王兄多慮了,沒銀子還可以用彆的方式抵賬,說不定還能多賺幾個子。”
“哈哈哈,陳兄說的對,就算你顧惜朝是絕世天才又怎樣!一個婊^子的兒子,連親爹是誰都不知道,也有臉來參加科考。”
“……”
從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裡,可知青衫男子名叫顧惜朝,是此屆舉人之一,並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
“不想死就閉上嘴。”
顧惜朝目光銳利,眼睛亮的驚人,裡麵是令人膽寒的森森殺氣。
對麵都是群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文弱書生,之前聽彆人議論過顧惜朝是娼妓之子,覺得顧惜朝身份卑賤,不配與他們同期科考。今早正巧撞見就想著奚落嘲諷一番,哪知對方眼神這麼恐怖,一看就不是善茬,頓時嚇的猶如一群鵪鶉,灰溜溜跑了。
“顧、惜、朝。”
馬車裡的人一字一頓的吐出他的名字,眼神越來越亮。
這人定有報效國家、建功立業的誌向,否則以他的武功性情,決不會輕易放走那幾個侮辱他的人。明日就是京試大考,如果這時候殺人,定會前功儘棄。
這時提著食盒的歸婉回來了。
食盒容量很大,肯定不止買了螃蟹,不等她開口描述裡麵有什麼,就聽主子說話了。
“你篩查出來的人選裡,有沒有一個叫顧惜朝的人?”
“有。”歸婉不假思索的回道。
她剛才就是去的白帆樓,當然也看到學子們挑釁的一幕,好奇道:“主子是看上他了嗎?顧惜朝這個人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曉人和,明陰陽,懂八卦,曉奇門,知遁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堪比管仲、樂毅之賢。”
她主子聽完這一長串技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看起來也就剛及冠的年齡,你這丫頭也吹的太過了。”
歸婉不服氣:“這都是他自己親口說過的話,根據天網查到的消息,顧惜朝說這話的時候才十七歲!臉皮這麼厚,絕對有前途,主子把他收了吧!”
“十七歲啊,真是少年輕狂。”
“主子你口氣要不要這麼滄桑,你今年也不過才十七啊!”
比她還小三歲,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歸婉心覺鬱悶。
零伍也回來了,把四個糕點盒子放進車廂,重新駕駛著馬車徐徐向汴京城內最富麗堂皇的“宅院”行駛。
馬車裡的對話還在繼續。
歸婉悵然道:“顧惜朝這人真的有大才,就是身份有瑕疵,估計就算科舉高中了,也被會刷下去。”
“既然你這麼看好他,那幫他處理身份的問題就交給你了。”
“好……什麼嘛主人,明明是您見才起意。”歸婉不禁腹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半個月後金鑾殿上,顧惜朝表麵鎮定從容,實則內心激蕩。他背脊挺拔,眼神精亮,跪在文武百官中央,由聖上禦筆欽點為新科狀元,並賜婚於靖國公主。
一時間,滿朝嘩然。
不僅百官難以置信,就連顧惜朝都感覺受寵若驚。憑他的出身能被點為狀元,已經是喜出望外了,賜婚公主?他想都不敢想。
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靖國公主。
這位公主是皇帝趙佶的第三個女兒,穎悟絕倫,敏而好學。雖生母成謎,但自幼備受寵愛,五歲時賜年號“靖國”為封號,食邑三千戶,榮寵無限。十二歲時躍過中宮皇後代掌鳳印,替父皇管理後宮,賞罰分明,井井有條。
甚至有傳言,聖上經常將一些不重要的奏折派人搬去紫^陽宮,由靖國公主私下批複。
傳聞靖國公主生就仙姿佚貌。
傳聞靖國公主喜好舞槍弄棒。
傳聞靖國公主凜若冰霜,笑比河清,是個極不易接近的人物。
總之有關靖國公主的傳聞很多,究其根本是因為公主喜靜,除了皇親國戚外,隻有少數位高權重的大臣,曾有幸在皇室宴席上目睹公主的廬山真麵目。
顧惜朝手裡握著明黃的聖旨,無意與其他人攀談,恍恍惚惚地出了皇宮,回到他暫住的客棧。
另一邊,皇宮內院,紫^陽宮。
趙秀秀斜倚在榻上,美目流眄過宮女們手裡端著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譏笑道:“事前商量也不曾商量,就把我給許出去了,現在又來送東西賠罪,哼!”
躲在宮殿門口,毫無形象扒著門縫偷聽的趙佶聞言心虛不已,他也是愛才心切,當時情緒過於激動了。
顧惜朝人長得風神俊逸,才學出眾,性情又實在對他胃口,趙佶就想徹底將他拉上戰船。以免日後被彆有用心之人策反,成為姻親是最牢固的關係,然後趙佶就想到了一直在背後,默默替他處理政事的女兒。
他也是心疼女兒,擔心女兒太勞累,給女兒選個駙馬分擔壓力。
不過看秀秀現在的態度,他還是先暫避風頭,回去認真畫兩幅仙女圖,嗯,就用女兒的臉;再寫兩首稱讚美女的詩,主人公就照著女兒那樣來吧。
這樣應該就氣消了吧?
趙佶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殿內,趙秀秀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抬手揮退多餘的宮女,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喚道:“歸婉。”
“主子。”一個穿著打扮明顯比其她宮女要精致,長相甜美的粉衣女子上前聽命。
“幫我約顧惜朝見一麵。”
“地點選在彆院嗎?”歸婉問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