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如我們打個賭!若你輸了, 就要帶著魔教退回關外,發誓此生不再主動挑起與中原武林的紛爭。如果最後是我們輸了,那我們幾個從此為魔教效命, 聽從你教主的指派。怎麼樣?”
“此試三局兩勝, 定輸贏。”
“唔……有點意思。”
花寒衣看起來頗感興趣。
葉開使出激將法, “怎麼舅舅不敢嗎?難道說是怕我們幾個小輩贏了魔教傳出去不好聽?”
“好吧, 就憑你這聲「舅舅」,我給你這個麵子。”
雖然花白鳳喜歡上白天羽給魔教引來了災禍,但花寒衣對大伯花無期始終很敬重。
當初讓蘇映秀去臥底,一方麵也是為了在外甥“傅紅雪”危難之際幫一把。
現在外甥從傅紅雪變成葉開, 花寒衣其實心裡還有點高興。若葉開肯加入魔教, 培養他做下一任教主也不錯。
蘇映秀卻知道義父答應葉開的賭約,並非是因為有趣,也不是因為顧念親情, 而是隨著魔教一點點蠶食中原武林, 花寒衣發現了上一輩、上上輩的頂尖高手,並沒有全都如他們所說的定居海外, 或退隱江湖, 而是換了一種更低調的方式在活躍。
那些人曾經攪弄風雲, 一個名字就代表了一段腥風血雨、蕩氣回腸的武林傳說,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驚才絕豔之輩。
比如葉開的師父小李探花。
花寒衣也是無意中調查到, 「小李探花」李尋歡和「飛劍客」阿飛, 此時就在江南。
花寒衣心性城府極深,對於這兩個人,他沒有目空一切到毫不忌憚。
花寒衣心裡清楚,如今魔教雖說拿下了武林三大世家,但比如偌大的中原來依然是小打小鬨, 所以像李尋歡、阿飛那樣的武林前輩才沒有現身。
魔教在經過十八年前那場災禍後幾近滅絕,如今這些弟子有八成都是花寒衣重建魔教後新吸納的,不僅人數比不上鼎盛時期的魔教,質量也是參差不齊。如果中原武林各門各派凝成一股繩,隻憑花寒衣一人,再厲害也拖不動整個魔教。
花寒衣一開始就知道,魔教想占領中原武林不可能成功,最起碼以現在的魔教底蘊不行。他也做好了隨時退回關外的打算,如此大張旗鼓的霸占三大世家,就是為了震懾一下中原武林,為十八年前的遭遇出口惡氣。
葉開此時提出的賭約,正好給花寒衣遞了個台階。
“你要比什麼,由誰來出題?”
葉開理所當然道:“我們是小輩,您肯定是要讓著我們,由我們來出題。”
“還是這麼不要臉。”
花寒衣感歎道。
葉開嘿嘿一笑。
“整天打打殺殺,就是我們不膩您都該膩了!而且就我和您這關係、小佳和您義女的關係,實在不適合見血。所以這次此試咱們不如玩點新花樣,大家輕鬆一點,快樂一點,開開心心的才不會傷感情嘛!”
花寒衣換了姿勢,右手撐著下巴,饒有趣味的看著葉開瞎白話。
“說說看,具體比什麼?”
“第一局咱們就比鬥唱,我們這邊由丁靈中參賽!”
“唱歌?!”
饒是蘇映秀已經往離譜的方向猜了,也沒有想到葉開玩的這麼“狠”。
花寒衣也有點恍惚,但緊接著他便仰頭朗聲大笑,一邊笑一邊鼓掌。
“葉開啊葉開,我之前還是小瞧了你。”
“過獎!過獎!”葉開的臉皮早就厚的堪比長城城牆,寒暑不侵。
魔教都是些大老粗,常年生活在關外娛樂項目都是喝酒劃拳,拳腳切磋,讓他們唱歌?花寒衣搖了搖頭,算了,他還不想茶毒他的耳朵。
漸漸,花寒衣的視線轉向做壁上花的蘇映秀,拋去一個眼神,“你好歹是個姑娘,嗓音也不錯,你去跟那姓丁的比。”
蘇映秀連連擺手,表示她真的不行,音色好聽不代表唱歌也好聽。她五音不全,若是對手是路小佳,說不定還能使個美人計,但丁靈中……她還沒忘這小子背後偷襲路小佳的事,彆指望她能給好臉色。
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花寒衣乾脆從魔教弟子中隨手指了一個,反正結果是輸是贏,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丁靈中作為一個公子哥,愛好廣泛,鬥唱就是其中一個,憑著一把好嗓子,還有他對音樂方麵的造詣,平時沒少贏彆人東西。
結果高下立見,第一局,丁靈中勝。
輪到第二局,葉開提議比喝酒。
這個好,花寒衣決定自己上。
葉開這邊會喝酒,又喜歡喝酒的人太多,幾乎各個都是好酒量,但他們一致推選葉開上,甥舅對決更有看點。
花寒衣一聲令下,魔教弟子搬空了南宮家的酒庫,上百壇好酒壘成小山坐落在場中央,酒香撲鼻。
蘇映秀充當裁判,一聲“開始”落下,麵對麵坐著的花寒衣和葉開同時動了,一人拿起一壇酒,仰頭就往嘴裡灌。
咕咚咕咚,眨眼間就喝光一壇。
蘇映秀看的咋舌不已,懷疑他們酒過喉嚨直接一步到胃。
十壇,兩個人麵不改色。
二十壇,臉紅上頭了。
三十壇,不好腦子有點暈乎。
五十壇,他咋跟仨人拚酒?
……
喝到六十五壇的時候,兩人的肚子像是十月懷胎,鼓的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圓,已經跑了十多次茅房。
“你、你要不要……認輸!”
葉開抱著酒壇,說話大舌頭。
“笑話!我…我怎麼可能……輸,我是誰!堂堂……魔教教主,花寒衣!我會輸給……輸給你一個毛頭小子!”
好吧,看來花寒衣沒有好到哪裡去。
最後他們是讓蘇映秀派人給抬回房間的。
這一局兩敗俱傷,打平。
花寒衣和葉開醉死過去,雙方做主的就變成蘇映秀和路小佳。
“你們想跟我比什麼?”
蘇映秀這話中的意思,是第三場決勝局,她要參加。
路小佳上前一步。
“你想比什麼?”
“讓我出題?好啊!”
蘇映秀不給他們反悔的機會,招手叫來兩個魔教弟子,然後在他們耳邊小聲吩咐兩句。
丁靈琳他們看著那兩個魔教弟子離開,心裡七上八下,紛紛猜測蘇映秀打的什麼主意。
唯有路小佳,表情始終平靜,隻是一雙幽深的眼睛,卻死死盯在蘇映秀身上,像是把她盯穿、看透。
那兩名魔教弟子回來的很快,奇怪的是他們一人背著一個鼓囊的麻袋。
蘇映秀粲然一笑。
“隻要你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幫我把這兩麻袋的花生都給剝了,這一局就算我輸。”
一炷香剝完兩大麻袋的花生,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嘛?!
丁靈琳覺得她以前看錯蘇映秀了,剛想站出來抗議,隻聽路小佳說了聲“好”,便朝地上那兩麻袋花生走去。
蘇映秀吩咐弟子點香計時。
路小佳撫摸著麻袋的咂口,嘴角微微上揚,突然拔出斜插在腰間的無鞘劍。
一劍劃過,兩個麻袋從中間裂開,花生滾落一地。
之後便進入了路小佳的表演時間。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揮一次劍,匹練般的透明劍氣就破開上百個花生殼……
丁靈琳看得雀躍不已,丁家三兄弟也被感染的情緒興奮,給路小佳鼓勁叫好。
蘇映秀眸中笑意點點,凝視著路小佳舞劍的瀟灑風姿,目露欣賞。
一柱香隻燒了指節長短,兩大袋花生路小佳就剝好了。
蘇映秀遵守約定。
“你贏了。”
“耶!”
丁靈琳等人高興地跳起來慶祝。
翌日,花寒衣醒了酒,在聽蘇映秀複述了第三場的此試結果,不用葉開等人提醒,當即下令魔教弟子收拾東西,啟程回返關外的魔教大本營。
魔教撤出中原那天,葉開還來給花寒衣送行。
花寒衣穿著一件寬大舒適的暗紅金紋錦袍,單手插在腰間的白玉革帶,氣勢淩人,妖孽又霸氣。
他斜眼瞥過葉開,語氣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