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老太和徐秀花等人的拱火下,隻聽見啪的一聲,那是甩耳光的聲音,原本喧嘩的場麵一下子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你……你竟然敢打我兒子?”
徐老太不敢置信的看著薑苗,眼前一陣發黑。
“娘……娘……”
隻見徐老太身子一軟,就往下滑,被徐秀花連忙抱住了身子。
“娘,你咋了……完了,娘被老三媳婦氣暈了……娘,你可不能有個好歹啊……”
“娘……”
徐川也慌了,連忙把他老娘抱到了裡屋的床上,然後就用大拇指掐徐老太的人中,隻見徐老太閉著雙眼,一動不動的,張素芬她們也都慌忙的圍在了床前。
這個時候,隻聽一聲,“閃開”,徐川他們條件反射的往旁邊閃了下身子,隻聽嘩的一聲。
躺在床上原本徐川怎麼掐人中都掐不醒的徐老太,仿佛鯉魚打滾似的,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頭發上臉上的餿水直往衣服裡淌。
“你這個該死的小娼婦,竟然拿餿水潑我……”
“你不是暈了嗎,這餿水啊就專門治暈病。”
薑苗拿著盆,瞅著床上散發著餿臭味,仿佛落湯雞的徐老太,笑的一臉得意,這盆餿水是她專門從灶房裡的桶裡倒的,這原本是徐家的刷鍋水,放幾天等發酵澆菜地的。
和徐老太離的最近的徐秀花摸了一把頭發上,臉上被濺的餿水,放到鼻子下一聞,今天早上吃的窩窩頭,連同胃裡的酸水一下子吐了徐老太滿臉。
“啊……”
徐老太忍不住尖叫出聲。
徐川見狀連忙拿起床上徐老太經常包頭發的藕紫色圍巾,去擦他娘臉上的嘔吐物,這一擦不要緊,糊的滿臉都是,裡麵還摻和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頭油味。
徐老太受不了了,她也啊的一聲吐了出來。
徐秀花一臉心虛的往後躲,然後用袖子捂著自己的鼻子,一點都沒有要上去幫忙的意思,主要實在是味道太衝了,彆說徐秀花就連一向不咋講究的張素芬也忍不住拉著二丫和狗蛋往後退了幾步,眼中露出一絲嫌棄。
……
“嬸兒,你要不先去大嘴嬸子家躲躲吧,你剛剛打了三叔,又潑了奶奶餿水,她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屋外的大丫擔憂的看著薑苗。
“沒事,丫兒。”
薑苗話音剛落下,就聽到屋裡的徐老太喘著粗氣,一個勁的呻/吟。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被那個小娼婦給磋磨死了……”
“這是咋了?隔老遠都能聽到家裡鬨哄哄的。”
徐福貴見今天侄子徐川沒有去上工,他有點不放心,就來家裡看看。
薑苗轉頭看去,隻見來的是徐福貴,前天張素芬和她掐架摔在地上,那個時候徐福貴就過來了,薑苗隔著人群也沒怎麼仔細看。
隻見他手裡拿著一杆油光水滑的老煙槍,後麵吊著一個裝煙草的袋子,上身穿著一件粗布做的褂子,下麵穿著一條半舊不新的老黑布做的褲子,腳上趿拉著一雙千層底的布鞋。
頭發有點灰白,那布滿溝壑的臉上,一雙聳拉著眼皮的眼睛裡冒著與他年齡不符的精光,身材瘦小乾癟,背微微的有些駝,還沒說話,臉上就帶著一股親熱的笑,這就是疙瘩村有名的精明人,徐川那當生產隊隊長的二叔徐福貴。
“二叔,你來了。”
薑苗到底還是笑著給他打了聲招呼,畢竟現在還不是和徐福貴鬨僵的時候。
“老三媳婦,前天見你也沒注意到,現在才發現你這頭發絞了,顯得人也精神了,前幾天我還問川子你咋沒去上工,川子還蒙我,說你病了,今一瞅,這人不好好著的嗎。”
徐福貴笑眯眯的說著,不知道的還以為真的是他這個長輩在關心小輩。
“二叔,徐川沒有蒙你,我就是病了,我得了一種一乾活就頭疼的病。”
薑苗睜著眼睛說瞎話,徐福貴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後又恢複了自然。
“這是啥病啊?我咋沒聽過,看樣子,還是你們城裡來的知青懂得多,見識廣,竟然知道還有這病,我今個也算是長見識了。
等啥時候讓川子帶你去縣城醫院瞅瞅,有病就治,可不能耽誤,等把病治好了,就和川子一塊去上工。”
“二叔,你沒聽過這病也正常,甭看你在疙瘩村是個隊長,但畢竟你也沒過啥世麵,你都快入土的人了,但論見識方麵,你還真比不上我。”
薑苗的話,讓徐福貴臉上的笑有點繃不住了。
“這幾天沒見,老三媳婦真是越發的會說話啦哈,真不愧是從城裡來的高中生,就是和我們這些村裡人不一樣,不過……你們這些上過學的文化人,咋也和我們鄉下人這樣愛計較。
前個,你和你嫂子掐架,把你嫂子害的下巴脫臼,鼻子也傷了,人衛生所的同誌都說,再嚴重點恐怕就要去省城大醫院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