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薑苗中暑以後,沈三兒來酒廠的次數越發的勤了,恨不得天天呆在酒廠裡,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以前一年能來兩次都很好了,這幾天,隻要一跑來,就往薑苗身邊蹭。
“薑同誌,那咱下午再繼續,今天中午食堂有燒黃鱔……”
薑苗聽到有燒黃鱔,就準備去食堂乾飯,她打開放在門口的傘,剛走了兩步,傘下就鑽進來一個人。
“薑苗同誌,一塊走唄。”
薑苗瞪了一眼這個蹭傘,笑的像是一朵花似的沈三兒,頭疼極了。
身後的姚乾事看到這個在文化館上班的公子哥又跑來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人家沈廠長是多正派的一個人啊,咋就有這麼一個混不吝的兒子啊。
沈三兒啪的一聲打開了手裡的扇子,討好地給身旁翻他白眼的薑苗扇著風。
“沈三兒,你們文化館的工作就這麼閒嗎?”
天天過來,就好像他不用上班似的。
“我專門翹班過來的……薑苗同誌,你有對象嗎?”
沈三兒瞪著倆大眼珠子瞅著薑苗。
“你想和我處朋友?”
薑苗一語戳破了他的心思。
沈三兒眼睛頓時一亮,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走到拐角處,薑苗瞅四下無人,一把把沈三兒推到了牆上,她用傘把倆人罩在了裡麵。
薑苗湊近了沈三兒,沈三兒看著越來越近的薑苗同誌,嚇得都愣住了,喉嚨滑動了幾下,緊張的不行。
“聽說你前不久才離過婚,還有個孩子?在火車上聽說,你背著你愛人在外麵有小妖精?你作風不好,還想和我處朋友?我告訴你沈三兒,我可是個正經人,你這種不正經的人,以後離我遠點。”
薑苗看著沈三兒桃花眼裡透著一股子無辜,她冷哼了一聲,撇下他,就走了,沈三兒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我沒有,你聽我給你解釋啊……我和那個鄭秀壓根沒有感情,並且我外麵也沒有小妖精,我這個人潔身自好,是個大大的正經人啊……真的,你相信我啊。”
沈三兒一把拉住了薑苗的胳膊,不讓她走。
薑苗低頭瞪了一眼沈三兒抓著她胳膊的手,他立馬把手收了回去,一臉委屈的瞅著薑苗。
“咳……”
薑苗受不了沈三兒這種看她的眼神,她神色不自然地把眼睛給移開了,她感覺沈三兒很像她以前養的那隻大型狗狗,整天就喜歡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她最受不了這種東西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
沈三兒又解釋了一句,真是謠言害死個人,他以前覺得自個名聲臭就臭了,無所謂,可現在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薑苗用質疑的目光審視著他,還沒說什麼哪,就被趕上來的姚乾事給打斷了。
“薑同誌,你們咋站在這啊,快去食堂打飯啊,待會可就下班了,人多得很。”
“這就去。”
薑苗說著,和姚乾事一塊走了,跟在後麵的沈三兒瞪了一眼姚乾事這個電燈泡。
……
工人下班了,都來食堂排隊打飯。
離老遠就看到沈廠長家的那個公子哥,竟然給旁邊的女同誌用扇子扇著風,體貼的不行,這種場景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都驚掉了下巴,這還是那個沈三兒嗎?
要知道,沈三兒在她們眼裡,是高不可攀的大院子弟,廠長的兒子,隻有旁人討好他的份,沒有他低下身段討好彆人的份。
那個女同誌是背著他們坐的,他們都探著腦袋往那邊瞅,想看看那個女同誌是誰。
“你不吃飯嗎,乾啥要一直給我扇風?”
“這不是怕你熱嗎?”
沈三兒麵前擺著一個飯盒,他一口都沒動,從頭到尾就隻顧著看身旁的薑苗吃飯了,好像看就能看飽似的。
不遠處的薑向軍看著這一幕,向旁邊的工友一臉嘚瑟的炫耀道,
“看到沒,廠長的兒子正在和我三妹處對象。”
這些天,他們車間都傳遍了,廠子裡請來的那個翻譯是薑向軍的妹妹,這都怪薑向軍那個破嘴,薑苗剛來廠子裡的前一天,他就特嘴賤的故意問人家,知道不知道廠子裡請來的翻譯是誰。
這下大夥都知道了,都羨慕他有個這樣的妹妹,見他妹妹長得這樣好看,打她主意的男工人不少,可剛剛聽到薑向軍說他妹妹和那沈三兒正處著對象哪,一個個都像丟了魂似的。
晚上,薑苗回到家的時候,就發現她家裡圍了一群人,都在打量著擺在桌子上的那台電風扇。
電風扇????
她家哪來的電風扇啊?
吳淑蘭見她的小心肝回來了,臉上立馬堆滿了笑,撥開人群,迎了上來。
“苗兒啊,你可回來了……”
“咱家哪來的電風扇啊?”
薑苗很好奇。
“這是沈三兒同誌下午送來的,你快過來看看,這風扇吹的人多涼快啊。”
吳淑蘭前幾天就聽兒子說,人家沈廠長的兒子看上了他三妹,她當時還有點不信,但今天是真信了。
天哪,她吳淑蘭做夢都沒有想到,她閨女竟然能被那種大院子弟瞧上,這真是祖墳冒青煙了,她閨女一個離過婚的,她是想讓她找個好點的人家,之前那個當主任的孟長林她就以為是頂破天了。
可沒想到,她閨女竟然能給她勾搭回一個廠長家的兒子。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沈三兒送的?”
薑苗眉頭微皺,她下午的時候,是沒咋見沈三兒,她還以為他是回文化館上班去了。
“你為啥要收下啊,你咋不讓他拿回去?”
現在這個時候,電風扇那可是稀罕物,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要是用錢能買到,薑苗早就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