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歡從清澈的黑水中坐起,平靜無波的湖麵因為他的動作泛起陣陣漣漪。
水珠順著他清晰的下顎線滑落,金發和華麗的衣裳卻半點未被打濕,乾淨整潔。
晏歡環顧四周,對被稀釋了許多的黑水感到欣慰,不枉他做陣眼這麼多年。
他紮起散落的金發隨意束起,握著手中寶石閃爍的權杖,朝著右手邊的方向徑直走去,沒有半分遲疑。
他對這裡的結構萬分熟悉,哪怕閉著眼他也能一路走到自己想到達的目的地。
繁複的符陣繪製在金白交加的大門上,聖潔的雕飾裝飾其中,仿佛看一眼就能看見飛舞盤旋在門邊的小天使,聽見小天使手中奏出的美妙的樂聲。
晏歡踏上白玉鋪就而成的台階,右手在金碧輝煌的門扉上微微用力,門被打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
一縷微薄的日光從狹窄的縫隙中鑽出,宛如調皮的小精靈落在他許久未見日光的手上,顯得通透白皙。
“轟隆隆——”
大門被完全打開,外界的一切暴露在晏歡的眼皮在底下。
高照的太陽,無雲的晴空,森林般密集樹立的高樓大廈,整齊的街道,還有一群穿著奇裝異服望著他的震驚的麵孔。
晏歡微微眯起眼睛,掃視四周,從周圍的景象和眼前人群的衣著打扮得出了結論,現在的時間距離自己沉睡前的時間已經隔了很長的時間。
這樣長久的時間,這沒有靈氣的世上怕是再也沒有他熟悉的人與事物了。
一時間晏歡的心裡升起幾分惆悵,空落落的。
隻是還沒等他細細品味這番惆悵,蒼聞就光速出現打散了他難得升起的陌生情感。
一身現代服被劃破,肩膀還汩汩流血的蒼聞行雲流水地收回雙刀,單膝跪在晏歡前,恭敬地低下頭顱,右手放在左胸膛的心臟上以示臣服。
“殿下。”
‘殿下’兩字像是在蒼聞嘴裡徘徊了很久,經過無數次的醞釀即將猛烈地脫口而出,卻在見到想要呼喚的人時變得雲朵般輕飄飄的,幾乎是咬著嘴裡的兩個字說出。
沒有人比蒼聞對著兩字的執著,‘殿下’貫穿了他的一生,無論是年幼時的初見,少年時的追隨,青年時的苦苦找尋。
蒼聞在漫長的尋找中想過很多次他與殿下重逢的場景,他或許是欣喜的、或許是喜極而泣的、或許是笑得比哭還難看的,但此時此刻的他是麵無表情的,嚴肅地一如往昔覲見殿下征討他國時。
晏歡的嘴角揚起微不可察地弧度,好像他們不在眾目睽睽之下,而在五百年前那顆梧桐樹下。
一切都沒有改變。
晏歡扶起蒼聞,咬字優雅:“日安,我的大將軍。”
聽見熟悉的話語,蒼聞的眼角立微微泛紅:“日安,殿下。”
還沒等蒼聞和晏歡多說上幾句話,一把泛著寒光的鐮刀向他撩去。
蒼聞連忙抽刀回身抵擋,抬頭看見一張憤怒的稚嫩臉蛋。
“這就是你的目的?”燁狠狠咬著字說,“不惜破壞結界,放出妖魔禍害蒼生?”
蒼聞點點頭,理不直氣也壯道:“沒錯。”
一想到因為符陣破損自己也跟著實力下降,燁更是怒不可遏,揮舞著手中的鐮刀使出淩厲的攻擊攻向蒼聞。
對麵的蒼聞也擺出戰鬥的姿勢,雙刀橫在身前,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底下的吃瓜群眾的內心從怎麼推也推不開的疑似秘境的大門裡自己走出來個大帥哥的震驚,到晏國的領導人蒼聞怎麼突然跪下喊那人殿下的疑惑,再到異界的燁怎麼追過來和蒼聞打起來了的驚詫。
上上下下,跟坐過山車似的,刺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