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對這個問題實在迷茫:【我可以給您提供各項數據,根據各項數據顯示,其他世界的情侶在願意為對方而死時體內的腎上腺素……】
【不用了。】林肅果斷拒絕了。
他知道愛情產生的原理,說白了不過是人體內荷爾蒙和多巴胺的分泌導致,決定想跟一個人上.床和跟一個人日久天長,這種都是可以控製的。
如果將一個人的這兩項激素永遠壓製在水平線以下,這個人動情的概率將無限接近於零。
林肅也不缺乏這兩種激素的分泌,隻是十分有限,他有點兒喜歡玩這種戀愛遊戲,被人愛著的感覺的確是令人愉悅的,但他討厭超過控製的事情。
比如豁出性命去愛上一個人,在任務世界中當然可以,因為沒了性命也可以回到本源世界,但是如果因此失去本源世界的性命,林肅絕對做不出來,也沒有人需要他那樣去做。
所以即便他看似在一段感情中遊刃有餘,其實並不能明白那樣的不顧一切到底是怎樣辦到的?
那是很神奇的一個領域,沈塘跟他不同,沈塘隻有一次生命,結束就代表著消失,可他義無反顧。
【宿主想要嘗試一下戀愛的感覺麼?】06試圖搭話。
林肅給出了回應:【自然是想的。】
一直遊刃有餘其實是很無聊的,因為內心存在著畏懼,所以會討厭,會懼怕,但同時嘗試也會產生難以名狀的刺激感和挑戰性。
大概就跟一直平穩生活的人去參加跳傘是一個性質,他有嘗試的想法,但能不能讓他興奮是跳傘的事情。
想要找到一個讓他愛上的人也是很難的事情。
【我可以為您調節……】06自告奮勇。
【不用了,我不想模擬。】林肅果斷拒絕係統的自告奮勇。
係統可以調節激素,當然可以模擬陷入愛情的感覺,隻是沒有對象,跟對某樣物品有癮沒有什麼區彆。
一些戀物癖也是由此產生的。
【那您隻能多談戀愛了,努力找到一個您能愛上的人。】06建議道,【也就是您目前正在做的事情。】
林肅沒有搭話,而是站起了身朝室內走去,係統是最簡單直白的,但有時候越直白反而越透徹,對於沈塘的舉動他真的不必多思什麼,因為不管自己有心還是無心,都會在這段關係中努力做到最好。
多思無益。
06機械臉疑惑:【宿主?】
【多謝,茅塞頓開了。】林肅推門輕聲進去。
06想說我還沒有茅塞頓開呢。
人類可真是複雜的生物。
進屋的時候沈塘仍在睡著,林肅滅掉了內室的燈,坐在外室屏風處翻看著沈塘記錄下來的關於蕭煌做過的那些事情,原世界線中的記錄都是以雲洄為主線的,對於蕭煌本人事件的記錄很難追究到細節,但是有了沈塘的這份記錄,想要將人拉下來就簡單多了。
這個時代嫡庶尊卑分明,但是以林肅的角度來看,既然都是娶進門的,生下來的孩子也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同父異母。
不論父母如何,孩子都承襲了血脈,沒有誰比誰血脈低賤的道理。
所以拉蕭煌下來林肅毫無壓力。
林肅夜間是在塌上睡的,本來是想守夜,沒想到直到第二日晨間才醒來,睜開眼就對上了沈塘趴在那裡看過來的視線。
好好修整了一夜的沈塘明顯臉色好了很多,帶了幾分剛剛從被窩裡麵出來的暖融融,那麼直勾勾的盯著人,十分能夠引起荷爾蒙的分泌。
“難得看你睡的那麼熟的樣子。”沈塘趴在那裡挪了挪,“可是昨天累著了?”
“傷口還疼麼?”林肅醒來就不再睡了,起身過來摸了摸他的背問道。
“說來也神奇,我昨天還痛的死去活來,今天倒是不怎麼疼了,難不成你的藥如此管用,已經結疤了?”沈塘想要摸摸自己的後背,但考慮動作的難度較大選擇了放棄,不過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十分緊要的事情,“你那個藥膏會不會留疤啊?會不會留下那種很難看的疤痕?”
雖然說男人有時候帶傷是有點兒英雄氣概,但是那麼長一條的留在身上,跟個長蜈蚣一樣爬滿背,一日兩日還好,時間長了連他都會覺得倒胃口。
一旦倒了胃口,還怎麼可愛的起來?
他娘那麼努力的保有青春美滿,還不是因為了解男人的劣根性,因為連他自己都是喜歡好看的人的。
“我要說是會呢?”林肅看他如今的模樣就覺得可愛,難免想要逗他。
剛才還滿滿都是陽光,打算隨時開屏的花孔雀頓時跟經曆風吹雨打一樣貼在了床上,渾身散發著一種生無可戀的氣息:“夫人,以後正麵上我……”
林肅沒忍住笑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保證恢複以後很原來一樣,不會留下傷痕的。”
花孔雀愛美,若是沒有尾羽又怎麼招展的起來,林肅當然要保證不能折損他的樣貌,這樣兩個人都開心。
沈塘眼睛亮了,側頭道:“你說真的?”
“自然。”林肅摸著下巴道,“當然,如果你去找太醫來看,或許能夠留下一些英勇的痕跡。”
“不,我不要英勇的痕跡,我要夫人幫我看。”沈塘一聽沒有留疤的可能,心情都美妙了很多,即使負傷在身,也試圖展露一下魅力,“這日光下看夫君的背,有何感想?”
“頗有白日宣.淫的快.感。”林肅睜著眼睛說瞎話,在沈塘看不見的地方在那腰窩上戳了一下,“夫君此處還生了兩個酒窩,甚是可愛。”
沈塘癢的渾身激靈,遂不敢再浪,拍著林肅的腿道:“快上藥,不可白日胡鬨讓人看笑話。”
沈塘的傷好的極快,為了應對外界也隻是說當初受了皮肉之傷所以好得快些,但是為了避免再用藥玉,沈少爺時不時還得裝裝痛。
雲洄的傷卻沒有好的那樣快,因為傷得重,還告了假,兵部尚書府來接人他都沒有回去,因為他發現兵部尚書府的門檻未必攔得住蕭煌,而在沈家待著,蕭煌一步也未曾踏入其中。
如果不是他不想來,那就是他在忌憚著什麼,忌憚之人自然不是沈塘,那就隻能是林肅了。
雲洄能出門時被邀花亭小坐,也得以了解那日賞花宴事情的原委,沈塘雖知他們不會是同路人,卻也不想雲洄真的跳入火坑之中,當真是一樁樁一件件講的明白。
連當初蕭煌勸他為大業犧牲正妻之位也毫無隱瞞。
故意受傷博取信任,因為被察覺所以想要殺人滅口,麵對危險時拉他當擋刀的那一個。
這些事的爆出並未讓雲洄有大的震顫,就好像他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一樣。
“至於那一刀,林肅那日本是衝著蕭煌去的,沒想到傷到了你,當真對不住。”沈塘想起那日林肅發怒時的模樣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動。
他是不想惹自己夫人生氣,但是夫人為他之事生氣,著實是讓人心生心悅。
“無事,挨一刀認清一個人,倒是免去後麵的性命之憂。”雲洄此時看的很清,“隻是此時與蕭煌對上,他若發難,沈家未必抵擋得住。”
“先帝的子嗣不止蕭煌一人,不必擔心。”林肅並不怎麼加入他二人的談話,隻有關鍵時刻才會補充一兩句。
雲洄觀他二人言談舉止,又哪裡猜不出當初賞花宴時他們是裝出來的,隻是沈塘說他是夫君,可二人之間做主的分明是林肅。
“不論如何,彆把自己和家人搭進去。”雲洄不打算再參與朝堂爭鬥,比起這種無休止的權勢爭鬥,他更想離開京城做些實事,“若是到了最壞的地步,可以找我祖父幫忙。”
“好。”沈塘覺得他大約也是放下了。
“相交多日,還不知林兄表字為何,總是稱呼姓氏總覺得有些見外。”雲洄問道。
公事談完,說到私事人反而輕鬆很多。
男子多以表字相稱,很少直呼姓名,交換表字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雲洄卻發現沈塘在朝林肅投眼神問詢。
雲洄若有所思:“若是不方便……”
“倒沒有什麼不方便,”林肅開口笑道,“在下表字雁歸。”
“是你?!”雲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驚覺自己失禮又坐了回去拱手道,“原來真是雁歸兄,第一次見你時便覺你與家中藏畫有幾分氣韻相同,便一直想要見見畫師,未曾想到竟是一葉障目,不識泰山。”
他神情之中有全然的欣賞之意,林肅隻是平淡回禮:“子玉兄過獎,林某尚有不足之處。”
“那畫囊括萬裡誌向,非遊覽山河,心有鴻鵠之誌者不可畫就,雁歸兄自謙了。”雲洄著實有敬佩之意,“若是雁歸兄參與此次科考,這狀元之名未必能夠落於子玉手中,隻是……”
他驀然想到了林肅嫁人一事,卻是與鴻鵠之誌有些許偏差,可如此直白的問,實在是冒犯至極,雲洄思慮道:“雁歸兄可是有難言之隱?”
“未曾有過難言之隱。”林肅答他,見他仍然疑惑,笑道,“子玉兄所說畫作不過在下隨手畫就,於林某而言,鴻鵠之誌虛無縹緲,實乃最大的空話,誌向存於心間,眼睛卻應該看到腳下,腳踏實地的去做事,隻要不忘誌,鴻鵠之誌便也不算鴻鵠了。”
雲洄第一次聽人如此說,先是愣在原地,心中思量萬千,立足於當下,實則天地更寬廣,心定,腳動,不談空話,隻論實事,便是士農工商又有何妨?
“雁歸兄大才。”雲洄竟是起身朝他行禮。
沈塘在一旁聽著他二人文鄒鄒的說來說去,又是插不上話,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他從前隻知那些文人極愛雁歸先生,但也僅限於字畫一類,而如今雲洄看林肅的眼睛當真是在發光。
觀此情此景,沈塘的心裡難免就會有那麼點兒小堵,子玉的容貌也是生的不錯,還與夫人相當能夠談得來,要是再接觸接觸……
“夫君可是坐累了?”林肅在沈塘還沒有開始往下一步想的時候問道,“你新傷未愈,也不宜在風口久坐,回去休息吧。”
沈塘驀然回神:“還好,有些疲乏,不妨事。”
休想將他一人遣回去,若真留下這兩人單獨談話,指不定能談到明天早上。
作為沈家的少夫人,也該注意與陌生男子的距離不是?
然而話都沒有說出來,林肅又低頭說道:“我吩咐廚房給你做的魚片粥應該好了,再燉可要過時候了。”
“我一人回去麼?”沈塘最近吃清淡的吃的著實有些饞肉,但是一人回去實在有些……難受。
“自然我同夫君一同回去。”林肅一句話便足以讓沈塘掛上笑容。
雲洄還是第一次見沈塘因為一人變化瞬間變化喜怒,而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也當真是生平僅見。
兩人起身告辭,雲洄也不挽留,隻是看著他二人成雙成對既是羨慕,又有些不解。
在他認知中,文人墨客總是喜歡紮堆在一處,吟詩作對,尋覓知己,如雁歸先生這樣的人也會尋可與他討論詩詞的人,可他卻找了沈塘。
不是說沈塘不好,他樂理極通,可詩詞歌賦極為一般,且不好此道,是雲洄最難以想象與雁歸先生成對之人。
疑惑有了,往往就想尋求答案,雲洄並不靠近他們,隻在遠處看著。
有人時他二人尚且收斂,隻是眉目之間的情意遮擋不住,林肅好誇人,沈塘與他在一起時總是歡喜的很,林肅並不喜過奢堆砌於自己身上,可是對於沈塘華麗的著裝卻無半分置喙。
而若無人之時,二人之間的場麵當真是讓雲洄看的臉紅。
沈塘曾經風流,引無數人愛慕,吸引姑娘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雲洄本以為此生再不見能出其右者,如今卻是見到了。
不管沈塘如何折騰,最後被壓製住臉紅不已的都是那個曾經引得旁人臉紅的沈少爺。
雲洄告訴自己不要看,可每每總是忍不住,隻覺得麵頰發燙,實非君子所為,卻每每看他二人親昵覺得心中脹滿。
愛人之間時時恪守道德規矩,到底是在堅守什麼呢?雲洄偶爾問自己,卻沒有答案。
這導致他看的頻率頻繁上升。
06很是不解:【主角受似乎對您二人的戀情十分關注,是喜歡您麼?】
【不是,是好學生偷看小黃書上.癮。】林肅簡單舉例。
規矩這種東西守的太過人就容易疲憊,物極必反,人心總是有不守規矩的那一麵的。
沈塘被他親著,自然察覺了他一瞬的走神,扶著他的臉道:“想什麼呢?”
“想雲子玉這次能看多久。”林肅笑著答他。
雲子玉離得很遠,沈塘從未察覺到,這還是林肅第一次告訴他,就這效果頓時讓剛才屏開的老花哨的孔雀恨不得將自己團吧團吧埋花壇裡去:“你知道還……”
旁人他自然不在意,可雲子玉在他心裡那可是文人雅士的代表,跟這種事情基本不沾邊的,差不多就快不食人間煙火了。
“他看了又不止一次,此時羞澀已經來不及了。”林肅戳他捂臉的手道。
沈塘將手驀然放了下來,嚴肅又八卦的問道:“看了幾次?”
“十幾次。”林肅笑著答他。
那一瞬間沈塘的神情宛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真是沒想到子玉還有此等愛好,看來以前著實應該拉他去樂坊聽曲的。”
以前拉怕不是要挨懟。
人有年齡成長,自然也有性情變化,以後的雲子玉會變成什麼樣子跟林肅本人關係不大。
朝堂之上風起雲湧,宸王蕭煌勢力凸現,正在皇帝忌憚之時,一向逍遙度日的寧王卻是走入了朝堂,不顯山不露水便掣肘的蕭煌有苦難言。
雙方製衡,蕭煌下暗手的次數著實不少,寧王蕭韶也曾與林肅說過這個問題,他走到台前就是相當於給彆人立了個靶子,什麼明槍暗箭都往身上招呼。
可林肅給他的答案是:“一個臣民都不知道的皇子如何成為皇帝?”
蕭韶不再多言,卻是做的極好。而在此時新科狀元雲洄拜河堤都尉,前往江南治理水患。
國朝近些年水患頻發,災民無數,江南一處災情嚴重,派了數名官員皆無成效,皇帝雷霆,卻無人自請。
而雲子玉的差事在林肅看來都是巧妙至極的,若能做出政績,當真是一步登天。
十裡長亭送彆,林肅看著遠去的馬車問道:“你送了他什麼?”
沈塘踏上了車轅,聞言頗有些得意洋洋:“自然是他喜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