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並沒有走的太遠就被追上了,魏源跑的很急,停下來的時候氣喘籲籲,可攔住了人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林肅看著他的目光太過於平靜了,平靜到他內心忐忑,甚至不敢去問那個吻是什麼意思。
他生平第一次愛一個人,卻好像將一切都搞砸了。
“叔叔,留下女士一個人不是紳士的行為。”林肅看著他道。
“你剛才是什麼意思?”魏源終於問出了口,心臟也懸在了嗓子眼上,仿佛隨時能夠蹦出來。
“告彆吻。”林肅皮笑肉不笑道,“很抱歉打擾了您的相親。”
他轉身要走,魏源伸手攔住他道:“我不喜歡她。”
“那你喜歡我麼?”林肅平視著他的目光問道。
“喜歡……”魏源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的時候隻有滿心滿眼的熱切,“但是我們……”
“喜歡我然後去跟彆人相親,叔叔……魏源,你是個騙子,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林肅壓下了他的手臂道,“彆再追過來了,彆讓我討厭你。”
魏源試圖阻攔的手頓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林肅的背影消失,茫然的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去彌補。
王欣蕊已經走了,翟露從餐廳出來看著魏源的背影眼睛中全是愁緒。
女人最是敏.感,如果剛才的情況她還什麼都看不出來的話,真是白活這麼多年了。
她的兒子魏源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性彆是無關緊要的,可他喜歡的那個孩子分明是他收養的孩子裡麵的一個,從小養大不說,年齡的差距也擺在那裡,整整一倍的年齡差距,這樣的人在一起,怎麼陪伴終老?
難怪他情傷,這種時候是應該回頭是岸的。
魏源回到家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林肅,他不意外這樣的結果,卻覺得整個人疲憊不堪。
他得到了心愛的少年的一個吻,還沒有來得及品味,就把他給弄丟了。
林肅他也是喜歡他的吧,或者說他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他小心翼翼的親近,訴說著他的愛意,可都被他忽略掉了。
“先生,小肅少爺今晚不回來了麼?”薑姨問道,“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什麼事?”
“你打吧。”魏源語氣中難掩頹唐,他打的話少年未必會接,可他實在擔心。
薑姨察覺他狀態不對,拿起坐機撥通了林肅的電話,聲音沒響兩下就被接通了,因為薑姨開的免提,裡麵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喂。”
魏源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薑姨問道:“小肅少爺今晚不回來了麼?去哪兒玩了?”
“嗯,這幾天跟朋友出去旅遊,估計都不回去了,您幫我轉告叔叔一聲。”林肅的聲音聽不出什麼端倪。
薑姨啊了一聲:“你這出去都沒有提前告訴先生啊?”
“我都快成年了,不會出什麼事的,您放心。”林肅說道。
“好吧。”薑姨笑道,“先生就在旁邊,你要說點兒什麼麼?”
“小肅……”魏源叫了一聲,“過幾天回來?”
林肅沒有說話,空氣安靜的讓人幾乎以為他掛斷了電話,就在魏源收緊了心臟的時候隻聽他說道:“等叔叔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的時候我就回來了,要不然也沒有見麵的必要不是麼?”
電話掛斷,魏源垂下了頭,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孩子。
薑姨也意識到了兩個人之間可能出了些問題,小心問道:“先生這是跟小肅鬨矛盾了?”
“是我做錯了事情。”魏源開口道。
他滿心的後悔,後悔自己違背承諾,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又不能要,不敢要,偏偏在後悔之餘還能回味那一吻的柔軟和甜蜜。
他真是糟糕的一個人。
“父子沒有隔夜的仇,您平時跟小肅少爺關係那麼好,好好做下來聊一聊,什麼心結都解開了。”薑姨勸道,她是過來人,實在不願意看到他們鬨矛盾。
“我知道,這事我要好好想想,您好好休息。”魏源轉身上樓,腰背挺得筆直僵硬。
他不想害了他,可也無法接受一輩子都不再見他。
他的少年看起來那麼柔軟,心硬起來的時候也會讓人撞的頭破血流,渾身冰冷。
就在魏源考慮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時候,林肅收到了來自翟露的邀約。
挺拔出眾的少年出現在咖啡廳時吸引了無數打量的視線,而當他問好以後在自己麵前落座時,連翟露這個見過俊男美女無數的人都不得不感歎一下少年的好樣貌和氣質。
青澀和沉穩的交織,笑容得體的讓人想要親近,翟露看過他的資料,那樣優異的成績不是普通人能夠得到的,假以時日,他想要功成名就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如果隻說這些,翟露會很喜歡林肅這樣的孩子,魏源將他們教育的很好,但是涉及到跟魏源的未來,她不得不認真考量他們的未來。
“阿姨好,您今天的這條項鏈跟衣服很搭。”林肅笑著說道。
這樣讚美的話翟露聽過很多次,卻沒有哪個能夠像這位少年說的這麼真誠,讓人心裡熨帖的很。
“嘴真甜,不過按照年齡,你叫我一聲奶奶也綽綽有餘了。”翟露微笑道。
“您看著真年輕,在路上叫您一聲姐姐都有人信的,叫奶奶叫不出口。”林肅笑道。
翟露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問道:“想喝點兒什麼,我請客。”
“焦糖拿鐵。”林肅點了自己的單。
服務員轉身去忙了,兩人靜坐,林肅笑著並不著急,隻這份超於這個年齡的沉穩就要翟露有些感歎,她開口道:“你想去國外讀書麼?”
林肅一愣,驀然笑了出來:“阿姨和魏源還真是親母子。”
“你知道?”翟露有些驚訝,他邀請林肅的時候並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
“能看出來,眉眼處有些相似。”林肅笑道。
“那你剛才那句話?”翟露有些好奇。
林肅笑著解釋道:“叔叔當時想拆開林然和他的戀人時就是想將人送到國外,可不是親母子麼?”
“你叫他叔叔,叫我阿姨,不覺得輩分亂了麼?”翟露語氣中帶了幾分嚴肅認真。
她以往如此的時候,秀場內最有能力的員工都會變得謹慎小心,可對麵的少年卻無半分忌憚的感覺。
是察覺不到?不會,這孩子聰明的很,他隻是不怕而已。
林肅笑道:“叫叔叔隻是一種親昵的稱呼,以後還有可能叫他叔叔,叫您一聲母親呢。”
“年輕人,不要覺得我兒子喜歡你,你就一定能夠進魏家的大門。”翟露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你該知道,你們的身份,年齡,性彆都不符合,你雖然聰明,但我想將你送出去還是很簡單的。”
林肅沒有說話,隻是平視著翟露,似乎在打量著什麼,這樣的眼神好像能夠看透人心一樣,讓翟露有一瞬間幾乎不敢跟他對視。
“先生,您的拿鐵。”服務員端上了咖啡。
“謝謝。”林肅彆開了視線,拿起勺子攪了攪自己的咖啡,漫不經心道,“如果叔叔知道你這麼乾涉他的生活,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隻怕又會出現裂痕吧。”
“你知道了什麼?”翟露還在為剛才的眼神心驚,現在更是不安,“魏源告訴你的?”
“他什麼也沒有說,但我可以自己查。”林肅端起了被子,單腿交疊,呈現出一種極為閒適的狀態出來。
他不是裝出來的不怕,而是真的不怕。
翟露問道:“你都知道了什麼?”
“所有。”林肅看著他,嘴角還是笑的,眼神中卻是全然的淡漠,“您要我一一說出來麼?”
“你這裝腔作勢倒是做的不錯。”翟露看著他道。
魏家的事情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查出來?尤其是以一個未成年人的能力。
“好吧,既然您不信,我隻能證明給您看了,當年翟家跟魏家聯姻,您跟叔叔的父親一開始也是有感情的,兩人都是工作出眾,家庭和睦,堪稱商業聯姻的典範,”林肅淡淡說道,“直到魏源出生的第二年,您的婚姻出現了危機,我猜想是因為您不想一生都被困在家裡當一個家庭主婦,魏源出生的第三年您受夠了沒有工作的自己,選擇了離婚和事業,放棄了剛滿三歲的魏源。”
“魏源的父親很忙,魏源從小隻有保姆照看,以導致他五歲被人綁架,經曆了一番磨難才被解救出來,從此性格大變……還想讓我繼續說麼?”林肅問道。
“不用了。”翟露咽了口口水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是個信息化的時代,很多東西調查恢複起來並不難。”林肅仍然禮貌客氣,“鑒於當時的事情,您選擇了事業放棄了他,您當初的選擇我無從置喙,因為每個人都有選擇為自己而活的權利,但是當您放棄他的時候,我認為您已經失去了乾涉他人生的權力,即使沒有當初的事情,他也是一個成年人了,他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是您打著為他好的旗號乾涉他的決定,您說對麼?翟阿姨。”
他這話說的溫柔,卻誅心的很,翟露扶著杯子的手有些泛白:“以前是我自私,但我……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林肅,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們的年齡差距,現在可能看不出來,但是十年後,二十年後呢,你還是壯年,他卻已經老了,他這人看著冷淡,其實重情的很,你到時候再離開他,我怕他受不了。”
06想說您不用擔心,按照年齡計算,宿主他才是老怪物。
“阿姨,人與人的關係需要維護,不是說我此時答應了一生就會真的一生不離不棄,”林肅笑道,“不是我,您能保證另外一個人能夠永遠陪著他麼?新人在婚禮上的話多好聽,又有幾個人真正兌現了承諾呢?”
翟露覺得他在說自己杞人憂天,可是又無從辯駁,誓言說的再動聽,該斷的時候根本就想不起來曾經說過的話:“你鐵了心要跟他在一起麼?”
“可以這麼說。”林肅笑道,“您阻止不了的。”
“雖然你這孩子很聰明,也有手段,但是真正對上魏家,你沒有勝算。”翟露神情複雜,“我這裡可以不乾預,但是他父親那一關並不好過。”
林肅笑道:“這個您不用擔心,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翟露這才發現他的咖啡已經喝完了,全程被牽著鼻子走,她歎了一口氣道:“你既然誌在必得,就彆讓他難過,糖……魏源他喜歡你,真的會一門心思對你好的,他之前相親也是跟我之前有相同的考量,不想耽誤你。”
林肅沒聽她彆的話,因為她說的那些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停留在了翟露說的一個字眼上:“翟阿姨,魏源是不是有彆的名字?”
翟露剛剛順口了,現在卻是有些不知所措,兒子的乳名向來不想讓人知道的,但是是他喜歡的人,應該沒問題吧:“他小時候愛吃糖,還有一個小名,叫糖糖,你彆說是我說出來的。”
“好。”林肅笑了出來,今天的會麵當真是覺得滿意至極。
糖糖,真是貼切的名字。
魏源的電話是在上次電話的第三天打過來的,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的很:“林肅,我想要你,我愛你,你願意跟我在一起麼?”
魏源的內心經曆了三天的煎熬,每一刻都在想著他的少年,想著他小時候可愛的模樣,想著他笑著時候的模樣,想著他撒嬌磨人時候的模樣,每一種都讓他覺得甜蜜又焦慮。
如果餘生沒有他的陪伴,好像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他在詢問,卻不忐忑,因為他已經做好了長期追逐的準備,如果到最後都不行,他會將他的少年鎖在身邊,即使折斷他的羽翼。
“叔叔,這種告白的話要當著麵說的。”林肅笑道,“我在興濟區秋山路十號,等你。”
魏源收了手機提起外套就走,步履匆匆,差點兒撞上了剛剛從外麵回來的林然。
林然一陣緊張:“叔叔慢點,差點兒撞壞我蛋糕。”
“抱歉。”魏源繞過他,沒太留意他的話。
林然問道:“叔叔要出門辦事啊?今天我生日,能回來一起吃蛋糕麼?”
“你生日?”魏源停下了腳步。
林然點頭:“嗯,生日,叔叔你不會忘記了吧,十八歲成年生日啊。”
雖然叔叔在之前已經送他跟哥哥一人一輛超跑了,但是沒有記得具體的日子就很難過。
“嗯,讓梁衡陪你過吧,今天回不來。”魏源知道林肅和林然的生日是同一天,他竟然給忘記了,幸好為時不晚。
大門關上,林然跟旁邊在他叔叔眼裡毫無存在感的梁衡嘀咕:“我哥也不回來,叔叔也不回來,我這成年怎麼就這麼心酸?”
“那我們做點兒不心酸的。”梁衡哄著他,心裡卻有了一個很莫名的猜測,關於大舅哥和叔叔雙雙不歸的事情。
“什麼?”林然有些感興趣。
梁衡跟他咬耳朵雲雲了一番,愣是給林然給雲了個渾身通紅:“我還沒有做好準備,而且家裡有人呢。”
魏源沒有自己開車,但司機似乎看出了他的迫切,速度開的不慢,當他下車走到那棟彆墅的門前時,那門剛好從裡麵打開了。
兩人對視,魏源幾乎貪婪的打量著他,隻有真正見麵了,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小肅,我愛你,跟我在一起好麼?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叔叔跟我在一起不會後悔麼?”林肅認真問道。
“不會。”魏源認真回答他。
“如果後悔了呢?”林肅問道。
“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魏源用目光描繪著他的輪廓道。
“好,如果叔叔後悔了,就罰被我壓一輩子。”林肅笑的滿臉甜意。
魏源一愣,他是真沒有想到他家小少年還有如此誌向:“好,我答應你。”
他答應的時候是真的覺得自己不會後悔,以至於餘生經常後悔自己此刻被愛情和美.色衝昏頭腦,沒有仔細思量自家少年這句話裡麵的陷阱。
“叔叔你真好。”林肅展顏一笑,伸手接過了他手裡提著的東西道,“蛋糕?叔叔還記得我的生日?”
“嗯,記得。”魏源還不至於此時蠢的說自己之前忘記了。
“進來吧。”林肅讓開了門讓他進來,背身關門時將蛋糕放在了玄關櫃台上,“生日隻有蛋糕麼?”
“你想要什麼我都買給你,我來得急,怕買的東西不和你的心意。”魏源與他擠在這狹窄的玄關卻不想出去。
他還記得那日吻的觸.感,他不知道彆的戀人會怎麼樣,但他很想跟他的少年親近。
“買的東西我都不缺。”林肅似乎領會到了他的意思,直接拉過了他的領帶拉到了近前,兩人的距離很近,呼吸可聞,這樣的距離讓魏源心臟狂跳,很想吻他。
“那你想要什麼?”魏源凝視著他的眼睛道。
“不如叔叔做我的成人禮物怎麼樣?”林肅貼近了他的唇,若即若離的時候解下了他的領帶。
“好。”這樣的距離讓魏源心癢的厲害,他傾身去追逐,碰到的時候隻覺得靈魂都在震蕩一樣,目眩神迷,從未有過的滿足。
以至於他忽略了林肅話語裡的意思,在察覺自己的手被領帶綁住的時候有些懵。
他容顏豔麗,動情時眸光瀲灩,偏偏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禁.欲的氣息,純情與性.感的交彙,當真是讓林肅食指大動。
“叔叔,我最喜歡你了。”林肅很輕鬆的將他抱了起來,一邊走路還能一邊給他一個熱吻。
魏源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雖然林肅的力氣大的有些嚇人,但他看起來並不像是上麵的,直到他經曆了堪稱破碎三觀的一夜,渾身酸痛的躺在床上時終於明白彆人所說的看人不能隻看臉是什麼意思。
身上並無粘膩的感覺,甚至可以說相當的舒適,就連房間裡麵也沒有找到半分蛋糕的痕跡,想來是事情結束以後少年兢兢業業收拾的結果。
但他再兢兢業業,也掩蓋不了他一邊撒著嬌一邊將他結結實實按倒的事情。
“叔叔~”林肅帶著微微的水汽從下麵鑽了進來,聲音甜膩的堪比昨日的蛋糕,他眉眼發梢好像都帶了一種滿足的意味,讓魏源還來不及發火,火氣就已經被滅的隻剩下煙了,“你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