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替身也風流(7)(1 / 2)

她胡亂抹著,卻也知道哪裡痛,藥膏無色,抹上去時上麵的青痕便已經看不出絲毫端倪了。

一旁的林父也是被嚇到了,他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大兒子似的怔鬆,就林肅剛才的舉動,他真的懷疑如果繼室不答應,他都能將人掐死後偽裝成暴斃。

而對他這個父親,他的孝順也不過是偽裝出來的罷了。

“你怎得學的如此冷酷?”林父痛心疾首。

林肅笑著看他:“自然是因為父親教子無方了。”

林父氣了個仰倒,卻拿他無法,若真去參上一本,他敢保證這人當真敢對是親弟弟下手:“罷了,我隻當從未生過你這個兒子。”

“父親善解人意,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林肅笑道,“內院之中隻做陌生人,若是在外,還請父顧念二弟,也顧念顏麵,若是這裡住的不習慣,我也可以為您二人另置宅子,若是京中住的不習慣,一兩個小過失,也能讓父親您再回去清河府,慢走不送。”

他有這個官位,自然也有這個本事,最後一聲當真是如同恩赦一般,那抹著藥的繼室連忙站了起來,扶了林老爺便離開了。

那健步如飛的狀態,讓旁人看了都能以為他們身後有惡狼在追一般。

他二人出了林肅的院子,正逢卿唐抱著字畫從外麵歸來,兩廂相見,卿唐躬身行禮:“老爺,夫人。”

他未算過門,隻能如此稱呼。

繼室見他恭敬,比起院裡那個當真是無害至極,帶著笑容道:“卿唐從外麵回來了,看這一腦門的汗,怎麼也不叫個下人幫忙抱著,快回去歇著,彆累到了。”

卿唐從未感受過她如此態度,頗有些受寵若驚:“不妨事,您跟老爺也要好好休息。”

看這二人神情驚慌的從他們院裡出來,少爺到底是對二人做什麼了?

帶著些疑問,卿唐客氣與兩位告彆,進了院中卻是一切如常,林肅在桌案邊看著什麼。

卿唐將字畫放在了桌上道:“少爺,你要的畫我幫您取來了。”

“看這個點,回來的時候碰上父親母親了?”林肅抬頭問道。

卿唐本來要問出口的話就這麼卡殼了一下:“您同他們說什麼了?夫人她態度轉變的好生突然。”

“說了些讓她頭腦清醒的話,不用擔心。”林肅伸手抱著人坐在了懷裡,“倒是你回來先關心他們,怎麼也不關心一下少爺我?”

卿唐猝不及防,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道:“因為我印象中隻有少爺欺負彆人的份,隻能替彆人擔心了。”

06認可道:【小卿唐真是透過現象看本質。】

“乖。”林肅拍了拍他的頭笑道。

林肅的教學任務完成的相當不錯,昭陽帝明顯能夠感覺自己比之前省心了不少:“愛卿真乃是朕的股肱之臣,當真是會為朕分憂,隻是此次倒是省心了,日後若是再有新晉官員上來,愛卿可要繼續儘心竭力才是。”

“陛下,臣當真不能結黨營私。”林肅恭敬道,“陛下請給臣一條生路。”

他又開始推拒,昭陽帝悠悠道:“做事要從一而終,否則便是你替你家的那位脫籍的誠意不夠了。”

“君子一諾千金,陛下是君,更是君子,斷無君有戲言之舉。”林肅直接斬斷昭陽帝想玩賴的後路。

昭陽帝眯眼看他:“若朕真是不認賬呢。”

林肅淡然笑道:“臣也不能以撞柱威脅陛下,隻能認命。”

他說著認命,態度卻不像是要認命,諾言已經給出,若在他人達成所願後不能兌現,將會失去這個人的信任,他也會失去這個肱骨之臣。

自古以來,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處在臣位上能給昭陽帝這樣大威懾力的人,林肅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罷了,朕許出的承諾自然是算數的,免得你覺得朕經常失信於人。”昭陽帝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

聖旨下達,卿唐跪拜聽旨,接過聖旨時整個人像是泥塑一般跪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卿唐,謝恩。”林肅提醒道。

卿唐回神跪拜道:“謝陛下隆恩。”

聖旨便如同皇帝親臨,林家所有人皆是要跪拜的,卿唐抱著那聖旨兀自欣喜著,一旁的林父和繼室卻是心情複雜。

非大赦時期,卻是陛下親下恩旨讓卿唐脫去其身上的賤籍,讓其日後都同良民一般能夠科考。賤籍難脫,能讓陛下如此,林肅不知道在其中下了多少的功夫。

陛下的恩旨下,以後他人皆是不能再拿卿唐曾經的賤籍說事,否則便是抗旨不尊,於上不敬。

“致遠對卿唐還真是真心實意的,連這樣的恩旨都能求來,可見陛下寵愛。”繼室笑道,“日後可是要更加勤勉,時時效忠才是。”

不管她背後如何想,麵上功夫都得做到位,畢竟林肅當初的威脅當真是足夠的刻骨銘心。

繼室說了這麼一嘴,卿唐反應過來了,他自是沒有這麼大的功勞能夠讓陛下特許恩赦的,能脫去從前,隻能是少爺做了什麼。

“多謝少爺。”卿唐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瞅,林肅動身離開正廳,他便亦步亦趨的跟上。

林肅不動聲色,能感覺到那目光跟隨,待下了台階時一個側身,摟住了不低頭看路差點兒把自己摔倒的卿唐笑道:“你便是真的仰慕你家少爺,也得分一絲心神給路麵不是。”

卿唐扶著他的手臂站穩,耳側已經紅了:“我隻是覺得少爺好生厲害,陛下可有為難你?少爺這般辛勞都是為了我,我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林肅攜了他往自己的院子走,待進了房門門窗關閉,林肅將聖旨放在了桌上,在卿唐滿臉迷茫中道:“你不是不知如何報答麼?不知從前在倌館所學可還記得?”

卿唐如今身上的風塵氣息皆去,可從前那段經曆的鞭打與教導當真是深入骨髓的,即使深夜夢中有時候也無法忘懷:“少爺的意思是?”

“將你從前學的那些本事皆是在我身上用過,從明日起便算是告彆過去了。”林肅說的冠冕堂皇。

其實就是想看見乖巧的小孩兒最放肆不乖巧的一麵。

“啊?”卿唐張大了嘴巴,整個人紅的冒煙,像個煮熟的蝦子一般,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縮起來,“少,少爺……”

林肅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攤開了手笑道:“讓少爺看看你報恩的誠意。”

過去的記憶不可磨滅,即使痛苦,也是組成卿唐這個人的一部分,越是想要忘卻,越是難以忘卻,隻能徒生痛苦,還不如選擇接受,接受不那麼完美的自己。

卿唐咽了口口水,想著少爺的辛苦,可惜腦海裡隻有這段日子的梅開幾度,被翻紅浪,著實是讓人羞恥。

君子有所不為,白日宣.淫說出去絕對會引人詬病,可少爺說他不是君子,他自己也算不上什麼君子的。

白皙的手指按在了林肅的喉結之上,不經意的擦過,帶來一些難以扼製的癢意,在林肅鼓勵的視線下,卿唐還在繼續。

室內昏暗,遮掩去了陽光和一切嘈雜的聲音,濃香彌漫,直到第二日日頭高升。

聖旨本不是能夠隱瞞的東西,皇帝特下恩旨脫去一人的賤籍,明顯有偏寵的意思,就這件事情老臣們在朝堂上仿佛就能夠吵上一個時辰。

新晉臣子們眼觀鼻,鼻觀心,跟著林肅低頭站立,默默做一名吃瓜群眾。

等到吵架終結,昭陽帝伸了一下懶腰,打了個很明顯的哈欠道:“諸位愛卿說完了?”

老臣們本是爭的臉紅脖子粗,此時見皇帝舉動,一個個氣的仿佛都要仰倒過去,他們的爭論誰不聽都能夠參上一本,可陛下不聽,他們卻無法直接申飭,隻能老淚縱橫的喊道:“陛下!”

“朕耳朵不聾,聽得到。”昭陽帝朗聲道,“諸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但此事乃是愛卿用他的政績同朕換的,否則他此時應當坐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上,諸位不必多言了。”

老臣們個個愣了,林肅行禮謝恩:“臣之一切皆是陛下給的,還是多謝陛下隆恩。”

此事拍案定板,便是傳遍朝野也無人能說出林肅一個不對來,林大人上任以來所做之事皆是利國利民,如今用政績換一個賤籍脫籍,此等小事耗費如此心力,不說良籍,隻那青樓楚館之中無人不羨慕卿唐的。

“能為我們這樣的人做到這種地步的,古往今來也隻有林大人一人了吧。”

“雖有龍陽之好,卻是個一心人呢。”

“當真是引人羨慕。”

清河府楊家宅院之中,楊丞踏入那處院落,看著在窗邊焚香作畫的人道:“林肅為卿唐脫籍了。”

清溪離開倌館恢複原名,卻是跟著林肅姓氏,名叫林卿唐之事齊清逸早就知道了。

齊清逸畫筆不停,開口道:“主家自能讓奴仆放歸良籍,可那又如何?”

即便是良籍,也不能參與科考,官府照樣記得那人的過往,記得他曾經身份低賤,就像他一樣,永遠無法擺脫罪奴之身。

楊丞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時帶了一份莫名的暢快感:“不是,是林肅請了陛下的旨意,讓林卿唐脫去賤籍,從今往後與其他良民等同,可入科舉取士。”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齊清逸這樣的事情,從前舍不得他難過,如今看見他難過卻是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暢快。

齊清逸喜歡林肅,可那人何曾將他放在眼裡?他不甘又如何,羨慕又如何,此一生不都得待在他楊家宅院中,乖乖做他的金絲雀?

墨汁滴落在畫卷上,成了模糊肮臟的一團,齊清逸轉過頭來道:“那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麼?”

為什麼那個人能夠對一個小倌做到那種地步呢?

那個卑賤的人一步步脫離泥濘,重新做人,而他這卻是跌落塵埃,一輩子都隻能在泥漿之中打滾。

楊丞心中暢快,卻又有錐心之痛:“你為何就不能看看我?”

“你說愛我,可你這兩年來可曾想過替我翻案?你說愛我,卻將我關在這裡任由外麵的人唾罵侮辱。”齊清逸眼中更是冷漠,“楊丞,不要再自我感動了,你愛的不是我,你隻愛你自己。”

“沒錯!”楊丞掃落了桌上的杯盞,稀裡嘩啦的落了一地的碎片,他衝上去握住齊清逸的肩膀,雙目赤紅道,“我是隻愛我自己,所以不該對你一忍再忍,放著你替他守身如玉,你是在替他守身吧?一個天閹!他能讓你舒服麼?能讓你爽麼?”

他狀態不對,齊清逸試圖甩開他的手卻是以失敗告終,隻能掙紮著逃離那讓他惡心至極的懷抱:“放開!!”

粘膩的呼吸,熱氣撲騰在頸側都讓他生理性的反胃:“滾!!!”

房門不知何時關上,外麵站著的侍從皆是低著頭,任由裡麵掙紮打罵,布帛撕裂都沒有闖進去。

楊丞是這楊家的主人,按照他們看來那齊清逸沒有比他們高貴多少,以色侍人的東西吃住皆是靠少爺,卻一點兒貢獻沒有,反而事事擺著主子的譜。

房門關了一天一夜,楊丞出來的時候帶著滿身滿臉的抓痕,明明得償所願,行動舉止卻是頹唐:“請大夫來,照顧好他。”

“是。”侍從們應聲道。

他們知道隻要主子還沒有厭棄那人一天,他們就得當主子照顧好人。

齊清逸發了高燒,渾身狼狽,幾度用人參吊命,最後從閻王那裡將命撿了回來,他還是從前的穿著,從前的步態,可是侍從們總覺得他似乎跟從前不太一樣了,那種微妙的難以言說的改變悄然發生。

京中林家卻是一片的祥和,繼室記得林肅的威脅,卿唐又得陛下旨意脫了賤籍,她不再跟卿唐較勁了,隻一心往貴婦圈子裡鑽著,卻是發現了其中的好處。

比如那些個夫人哪個不羨慕她有一個好兒子,得陛下愛重,從前她在清河府時總是求人,如今到了這京城,卻反倒是那些人求著她了,其中舒爽不可同日而語。

她不與卿唐為難,卿唐在這院中也是生活的更加舒適了些。

自然便是她想打擾,卿唐最近也是不得空的,難得恢複了科考的資格,便是如今年歲不小,卻也要考上一考的,童生試,鄉試,會試,再到殿試,隻這後麵的排序便讓卿唐想徹夜苦讀了,隻可以徹夜也隻能想想的事情。

其他書生學子便是有夫人,也是以舉案齊眉為主,夫人自不會打擾夫君用功,反而會鼓勵。

可到了他這裡,少爺每到快睡覺時並不會抽走他的書本,而是或是抬手輕撚他的耳垂,或是吸引他的視線再眨眨眼睛,暗示意味十分明顯。

若是卿唐能經得住誘.惑倒也無妨,可他食髓知味,一經誘.惑便心旌神搖,哪裡還能再專心下來,想發難都找不到理由。

童生試近,他也越發擔心:“少爺,若我考不過怎麼辦?”

連童生都考不過,豈不是給少爺丟臉。

林肅撫著他的背道:“彆擔心,少爺給你考前押題,必讓你成為頭名。”

卿唐疑惑:“押題?還能如此麼?”

“多年考題,總有規矩可循,不必擔心。”林肅笑道,“若是連童生試都讓你過不了,我這先生也要辭職卸任了。”

“我自是相信少爺的。”卿唐放心了。

待入了考場,他本是心神緊繃,卻在看到題目時眼睛亮了一下,提筆書寫,不見滯澀之處,待成績出來時,果然是頭名的秀才。

“少爺,少爺我是秀才了!”卿唐本來接到消息在外院時尚且可以強裝鎮定,可見到了林肅那一刻,卻是直接一個飛奔,跳到了林肅的懷裡,摟著他的脖頸當真是十足的興奮。

林肅將人抱穩笑道:“恭喜林秀才,可想要什麼獎勵?”

卿唐欣喜道:“我想喝瓊花館的梅花釀。”

“好,讓你喝。”林肅笑道。

梅花釀味甜,先頭的酒意不大,是以卿唐嘗過一次便喜歡上了。

那是瓊花館的招牌,林肅雖能偷師,卻沒有打算毀了人家做生意的門路,也隻是每每在卿唐嘴饞時買上一些,倒讓他時時惦記了。

“我要喝到儘興。”卿唐顯然心情極好。

林肅笑道:“中了秀才喝到儘興,若中了舉人要怎麼辦?”

“中了舉人自有舉人的慶祝法子。”卿唐暗暗喜著,明顯已經打算好了,

林肅也不追問,隻讓人去買了六壺梅花釀回來,又左以甘甜的糕點陪卿唐飲酒。

林肅好飲秋月白,並不動卿唐的梅花釀。

隻是一開始卿唐還以杯盞喝酒,後來卻是直接拿著酒壺往嘴裡灌,嘴裡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詩句,眼睛濕潤,就是失去了平時的乖巧:“少爺,我可有……文士風采?”

文士風采沒有,醉鬼風采倒是一絕,不過他麵嫩可愛,倒與其他醉鬼有很大的不同。

六壺梅花引去了四壺,卿唐的眼睛便已經一片迷茫了,梅花釀酒香味甜,後勁卻足,林肅隻需要一聞便知,卿唐酒量不大,四壺下去當真是將理智都給丟了個乾淨。

林肅拿著酒杯小酌,他睜著水汪汪的眼睛靠近,跟隻眼睛濕漉漉的小奶狗一樣可愛可憐,下一秒卻是摸上了林肅的臉道:“這是何處來的…美人,怎得生的……的與我家…少爺一樣?”

他大著舌頭,舉止卻是與往日清醒時截然不同,林肅笑著答他:“從天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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